第一百五十章 大捷,主子(第2/2頁)

“熊大帥,奉集堡大捷並沒有賀某多少事情,真正的功臣是張恪張永貞!他在援兵抵達之前,血戰兩日,擊敗建奴,生擒貝勒碩托。隨後更是領兵出戰,以堂堂之師,痛擊代善。賀某不過是去撿便宜而已,稱不上什麽功勞。”

賀世賢一貫直來直去,更何況也沒有把功勞推出去的。

越是如此,就越是讓大家吃驚。張恪究竟是什麽人,能夠建立如此功勛!

猛然有人眼前一亮,急忙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洪敷敎。有幾個官員就急忙忙走了過來,抱拳拱手。

“培德兄,要是我們記得不錯,張恪可是你的高徒啊,此番立下如此功勛,正是名師高徒,培德兄教導有方啊!”

“是啊是啊,張恪是個不錯的年輕人,日後必定飛黃騰達。”

大家夥不停恭維洪敷敎。同時卻偷偷地看熊廷弼!當初熊廷弼沒安好心,派張恪去奉集堡,沒想到竟然成全了人家,這才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早就聽聞朝廷對熊廷弼保守做法有所不滿,這場大勝對熊經略未必是福啊!

正在說著,黃子喬突然緊走幾步,到了賀世賢面前。

“賀總兵,永貞兄他在哪呢?我們還要見見大功臣啊!”

“沒錯,對啊,張永貞在哪?”

賀世賢嘆了口氣。眼圈竟然有些發紅。

“哎,諸位大人,張恪堅守奉集堡,血戰建奴,身心俱疲,城中又有白蓮賊人暗中投毒,等到代善倉皇逃走,張恪就一病不起!”

“哎呀!”

洪敷敎疼得一拍大腿,雖然張恪沒有繼承他的學術。走科舉路子,但是洪敷敎已經早把張恪看成了個最好的徒弟,左膀右臂。

尤其是這一次要不是張恪守住了奉集堡,讓建奴搶去。只怕揮兵南下,整個遼東就危險了。眼看著一顆將星升起,竟然病倒了,哪能不心疼欲死!

“賀大人。永貞現在在哪,我要見永貞,我要見他!”

黃子喬用力的抓著賀世賢的胳膊。大聲說道:“趕快帶我們去看永貞兄,請最好的醫生給他調治,務必要治好!”

剛剛還是喜氣洋洋,聽到了張恪病倒,不少人都面露淒涼,不停地搖頭。當然這裏面有幾分真就不好說了。

正在這時候,張恪的車隊終於到了。他們人馬雖然不多,但是車輛卻是別人的好幾倍。

走在最前面的馬車擺放著整齊的骨瓷壇和木盒,上面掛著一枚枚腰牌。這些全都是奉集堡一戰犧牲的將士。馬車的兩旁是悲哀肅穆的士兵,他們陪著自己的兄弟緩緩從歡迎人群當中走過。

在天之靈!好好看看吧,你們的犧牲是值得的!

亂哄哄的百姓一下子肅靜無聲,有些人長大了嘴巴,癡癡地凝望著。

犧牲將士的車輛走過之後,後面的車輛裝滿了首級和繳獲,密匝匝如同西瓜一樣的人頭雜亂地堆著。成堆的刀劍、盔甲、旗幟、戰馬、帳篷不可計數。

在隊伍的最後,是一輛木囚車,裏面裝著一個五花大綁的建奴。頭上的金錢鼠尾格外刺眼!

這就是那個貝勒吧,野豬皮的孫子!

百姓們轟動起來,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一瞬間就熱鬧起來。

洪敷敎和黃子喬沒有在乎這些,他們一門心思惦記張恪,急忙忙到了隊伍最後,張恪的馬車是特別加寬加大的,離著十幾步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草藥味。

洪敷敎心臟怦怦亂跳,他鼓足勇氣撩開了車簾。一刹那,仿佛千把鋼針,猛刺心臟!

只見馬車裏面躺著的年輕人,身形消瘦,臉色蠟黃,腮幫縮進去,眼窩深陷,嘴唇青紫,白皙的面皮上蹦起一層死皮。

洪敷敎猛地拉住了手,冰冷冰冷的,和死人相仿!

“永貞,我的徒兒啊!”洪敷敎淚水長流。

張恪似乎聽到了呼喚,勉強睜開眼睛。

“是,是恩師!弟子沒用,讓恩師擔憂了!”

黃子喬湊了過來,一擺手說道:“永貞兄,你什麽也不要說了,放心吧,我這就找遼陽最好的大夫,你不會有事的!”

好好的一場凱旋儀式,偏偏連正主都沒有見到,大家有失落,也有擔憂,更有人咬牙切齒,暗地詛咒。

逞能吧!能打仗吧!遼東的文武都被比沒了,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不管這些人胡思亂想,奉集堡大捷的消息第一時間就用六百裏加急,送進了京城。其實在公文之前,鎮守太監洪清泉的密報就送到了宮裏,直接交給了內廷總管陳矩。

老太監看到了密報,撒開兩條腿就往弘德殿跑,這幫小太監都嚇傻了,一起六七十歲的老家夥竟然比年輕人跑得還快!

“主子,主子,大喜啊,遼東大捷!”

半昏半醒的萬歷突然睜大了眼睛,竟然從龍床上一下子坐了起來:“快,拿來給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