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章 人至瘋則無敵(第2/3頁)

就是這一進一退的差別,他便看到了讓他驚駭欲絕的一幕,就只見刹那之間,那條通向地表的長長石道突然徹底轟然崩塌了下來,那兩個聽令沖出去的侍衛甚至連一點聲息都來不及發出,就被無數土石徹底掩埋。

眼看那條代表著生命和希望的通道在自己的面前化作了奪命深淵,齊宣先是覺得腦際一片空白,隨即又驚又怒地轉過身,看向了剛剛他還認為固若金湯的大牢。

就只見那地牢中原本被銬在墻上的蕭敬先,此時此刻已經盤坐在了地上,深深埋入墻中的鎖鏈盡管一頭仍舊鎖著他的脖子和手腳,可另一頭卻因為剛剛的巨震而完全脫落了下來。

此時此刻,看到蕭敬先將那長長的鎖鏈猶如玩具似的一圈一圈纏在手臂上,哪怕那一根根深深紮入地裏的木柵欄尚未崩塌,自己和蕭敬先之間仍有一道屏障,可是,齊宣仍舊不禁覺得心底發寒。

“你到底想幹什麽!”和無數曾經在這個妖王手上吃過虧的人一樣,齊宣也發出了又氣又恨的怒吼,“你就不怕也葬身地底嗎?”

“有時候做大事,是需要一點運氣的。”蕭敬先嘴角微微翹起,臉上露出了似嘲弄,似遺憾的笑容,仿佛很慶幸自己沒有死,又仿佛遺憾閻王爺再次沒有收他,“如果我死了,那麽是時運不濟,死了活該。可既然我沒死,那麽就證明,運氣站在我這一邊。”

如果從前齊宣聽到這種無稽之談,那麽一定會嗤之以鼻,可如今他赫然和蕭敬先一同被困在這地底深處,哪怕身邊還有兩個手持鐵盾的侍衛,哪怕還有三個號稱用刑高手的獄卒,哪怕蕭敬先還談不上脫困,哪怕地面上的留守府中還有很多他的心腹,這些人應該會救他,可他卻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安全感。

他認為已經自己夠謹慎,夠小心了,結果竟然還讓一個身陷囹圄的囚徒翻了盤!

蕭敬先繼續纏著那一圈圈的鎖鏈,慢條斯理地說:“剛剛爆燃的,是早就埋設在南京留守府地牢附近的火藥。之所以不是會要齊大人你性命的暗殺或者毒藥,那是因為,我對要你的命沒有興趣。和你的命比起來,南京的兵權那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他把玩著鐵鏈末端那本來深埋進墻中,因此和外頭那鎖鏈顏色截然不同的鋒利鐵鉤,隨即擡起頭來掃了人數雖多,卻噤若寒蟬的眾人:“這麽好的機會,六皇子既然號稱禦駕親征,如果還不知道抓住,那他就真的要當一輩子傀儡了。”

齊宣終於面色完全白了下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左右兩個同樣面如白紙的侍衛吼道:“挖,不惜一切代價挖出一條通路來!不能讓那個廢物點心把我多年的心血完全毀了!”

他一面說,一面惡狠狠地瞪著蕭敬先:“蕭敬先,我這裏有六個人,你才一個人。你那傷勢只是比徐厚聰稍微輕一點,我就不信你能一直支撐下去!一旦你支撐不住,我會讓你後悔活在這個世界上!”

“這句話很多人都說過,但當著我的面說這話的人,一個都沒有活下來。”

蕭敬先呵呵一笑,若無其事地往後頭的墻上一靠,仿佛根本不擔心那堵墻和剛剛的木門和通向外間的通道一樣崩塌:“我經歷過沒吃沒喝等死的日子,所以,齊大人有功夫威脅我,還不如想一想,當你這些所謂忠心耿耿的下屬絕望的時候,他們會把我還是把你當成食糧!”

“你妄想讓他們給你挖出一條生命通道,可你也不想想,沒吃沒喝,他們能堅持多久?至於外頭那些人,你覺得我會放任他們定定心心挖開口子把你救出去嗎?”

齊宣聽了蕭敬先的話已是心頭一驚,卻故意裝得滿臉譏誚,然而,當他瞥見兩個侍衛和三個獄卒眼神閃爍,卻沒有人表忠心,每個人都幾乎本能地避開了自己的目光時,那一刻,他原本就蒼白的臉上終於血色全無,不由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了仍留在外間的那些心腹身上。

一天兩天,他們自然可以堅持,可只要時間一長……

正當他這麽想時,突然只聽嗖嗖兩聲,頃刻之間,原本就只有昏黃燈火亮著的地牢中頓時陷入了完全的昏暗。發現蕭敬先不知道用什麽東西打滅了燈火,又驚又怒的他就再次聽到了蕭敬先那冷幽幽的聲音。

“別會錯了意,我沒打算借著這黑燈瞎火的時候對你做什麽,只不過現在那條通到外頭去的通道已經垮塌了,這大牢裏通向外頭的氣孔也不知道還留了幾個,如果還讓這燈繼續燒下去,只怕我們這些人一個個都得窒息而死。當然,如果氣孔也全都垮塌了,那我們也活不了多久,總之,聽天由命,看老天會不會一塊收了我們。”

面對蕭敬先這種賭命似的滿不在乎,齊宣簡直氣得七竅生煙,伴隨而來的是深深的後悔。他一直知道蕭敬先變化多端,瘋狂嗜殺,可到底沒有親身體會過這家夥的瘋狂。如果早知道會面對眼下這般困局,他絕對會在得知抓到蕭敬先的第一時刻把人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