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千秋的獨角戲(第2/3頁)

此時此刻,他不得不考慮到,如若真的是密道事泄,那就必定是有人從裏頭打開入口,接應蕭卿卿離開。而如果蕭卿卿真的連這一系統都滲透了人進去,那麽之前皇帝因為一念之仁,將建造聯通此地和皇宮以及各處秘密據點的龐大密道的那些工匠都收攏起來,打造前頭幾朝中已經不大使用的各種器械,那就真的是完全做錯了,必定是那兒走漏了消息。

可就在陳五兩暗中思忖,如何讓越千秋先把蕭京京安頓好,自己立時回去帶人拉網式排查這些地道的時候,他突然只聽到越千秋開口問道:“陳公公,我之所以跑到這裏來,是因為有好幾件事要向人問個清楚明白。剛剛我在外頭對蕭姑娘說她母親也許不在,讓她親自去求證,說實話,我也只是因為看那兩個侍女嚴防死守的樣子隨口嚷嚷,並不確信。”

看到蕭京京倏然轉頭看向自己,臉上露出了幾分難以名狀的期冀,就仿佛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越千秋就歉意地向人笑了笑。

“雖說她們阻攔未果,後來更是在面對蕭姑娘的質問下不惜彼此互刺自盡,仿佛要讓我們確信,她們留在這裏就是為了隱瞞屋子裏這位紅月宮主,或者更準確地說霍山郡主金蟬脫殼的真相,可我這個人,有時候實在是不禁多疑了一點。”

盡管剛剛在外頭的時候說得信誓旦旦,可此時越千秋否定自己猜測的時候,卻同樣氣定神閑:“有一個詞叫燈下黑,還有一個詞叫聲東擊西。說實話,我不太相信直通此處的密道能夠那麽容易被人滲透。相比之下,這屋子裏的某處,還藏著一個人,也許可能性更大些。”

蕭京京頓時覺得整個人都活了過來。頃刻之間,她便如同旋風似的往角落裏的大櫃子撲去,等拉開門發現裏頭是空的,她卻不肯罷休,敲敲打打查看是否有夾層,等一無所獲之又一陣風似的沖向那靠墻的大床,從床褥到被子幾乎都被她掀了個底朝天,最終人鉆進了床底。

看到她這般發瘋似的四處找人,陳五兩不禁有些納悶地掃了越千秋一眼。他縱使沒有千裏眼順風耳,可站在這屋子裏,縱使再細微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也完全瞞不過他的耳目和靈覺,越千秋就算比不上他多年苦修的造詣,但耳聰目明自不在話下,為什麽要說那樣的話?

越千秋若無其事地給了陳五兩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自己也上前去配合蕭京京四處翻找。等到把所有家具陳設都找了個遍,他卻還不罷休,竟然猶如猴子一般竄上了房梁。

眼看蕭京京也跟著一樣上來了,看到那還殘存著灰塵的房梁,立時露出了極度失望的表情,他這才苦笑道:“看來,我還是低估了蕭姑娘你的母親。”

哪怕越千秋沒有說低估自己母親的手段,還是低估自己母親的絕情,蕭京京仍是面如白紙,仿佛只差一丁點就會哭出來。她猶如行屍走肉一般落在地上,隨即便癱坐下來,腦袋低垂,臉上再沒有半點生氣,哪怕陳五兩早就沒有同情心那種東西了,仍然不禁暗自嘆息。

而這時候,他若有所思地往低垂的門簾看了一眼,立時意識到,那兩個想要自戕的侍女以及那四個劍手只不過是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自己剛剛打得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理應並未昏過去,此時應該聽到了屋子裏這番對話和動靜,確認了蕭卿卿丟下眾人金蟬脫殼這個事實。

他大約猜到了越千秋剛剛這番做作的深意,大步走出門去,一把揪起被自己第一時間打翻在地的翠朧,伸手在其頸邊一按,見其低呼一聲睜開了眼睛,分明只是裝暈,他就沉聲問道:“我不問你蕭卿卿去了哪兒,我只想問你,她丟下自己的女兒和這些下屬,就不怕他們背了逆黨之名被皇上誅除?”

悠悠醒來的翠朧本待咬緊牙關不做聲,可聽了陳五兩的話,她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隨即便破罐子破摔地說:“我和華樂也好,他們也好,能夠苟活至今,全都是因為宮主恩德。之前宮主身陷於此,我們自然該犧牲自己保全宮主!”

對於這樣的論調,陳五兩自然並不意外。因為拿他自己來說,也是為了皇帝便可以犧牲性命的人。可是,掃了一眼那四個失魂落魄的劍手,他便冷笑道:“你們自己願意為了她去死,那也就罷了,可她連親生女兒都可以扔下,這也未免太心狠手辣了!”

翠朧登時面色遽變,然而,地上的華樂這會兒卻掙紮著支撐身子半坐起來,一字一句地說:“少宮主又不是宮主的親生女兒,這些年來錦衣玉食養著她,如同親生女兒似的嬌慣著她,這樣的撫育之恩,她留在此地,換得宮主平安脫困不是應該的嗎?”

屋子裏,越千秋就只見聞聽此言的蕭京京已經癱軟得如同一攤爛泥,仿佛隨時隨地都會徹底崩潰。想到當時那個夜半攔下自己要他賠娘親的嬌憨少女,他不禁心生憐憫,隨即便突然靈機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