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外行人千秋

剛剛一直都是一口一個慶豐年,這會兒情急之下,突然叫起慶師兄了?

此話一出,越千秋不禁第一個笑出聲來。而令祝兒注意到慶豐年滿臉愕然,其他人則是滿臉忍俊不禁的樣子,她立刻醒悟到自己說錯了話,一時面色緋紅。然而,她畢竟是爽朗的性子,這等小兒女之態一閃即逝,隨即更是把心一橫,脫口而出迸了一句話。

“我不用宮主教我的手段,就用神弓門的技藝和慶師兄比一場!”

慶豐年沒想到突然會被擠兌到和師妹比試,正要搖手時,卻冷不丁從背後被人推了一把。而出手的小猴子笑眯眯地晃了晃手指,眉飛色舞地說:“人家都提出挑戰了,慶師兄你堂堂大男人,難道要畏戰不前?令姑娘可是爽快人,你要敢說好男不和女鬥,我都要瞧不起你!”

“我……怎麽會……師妹一直都比我強……”慶豐年只覺得話都不會說了,急得滿頭大汗,“我的箭術還未大成……不,我是說我答應比試還不行嗎?”

嚴詡正以為慶豐年真的是因為和令祝兒的那點昔日情分要避戰,聽到他最終答應了,他這才微微點了點頭,心想這小子總算還知道什麽時候該讓,什麽時候該上。

他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今天明顯在面容五官上動過手腳,又動機不純地促成了這一場較量的蕭敬先,隨即幹咳一聲道:“既然如此,我去讓人設靶子準備一下!”

“我也去,我也去!”

小猴子唯恐天下不亂,一溜煙就跟上了離開的嚴詡。而令祝兒深深看了一眼仍有些不知所措的慶豐年,目光隨即落在了若無其事一面喝茶一面和越千秋說話的蕭敬先身上。盡管她有很多話想要問這位酷似宮主的晉王,可思來想去,她竟是大步流星地出了屋子。

她這一走,慶豐年更是進退兩難,還是越千秋擠擠眼睛提醒道:“還不趕緊去追?”

“啊……好。”

眼見呆頭呆腦的慶豐年終於如夢初醒似的追了出去,越千秋這才捶著扶手大笑了起來,隨即就側頭看著蕭敬先:“你這回打錯如意算盤了吧?那位令姑娘對蕭卿卿顯然是感情極其復雜,看到你這副樣子,她恐怕一句話都不想和你多說!”

蕭敬先根本沒把越千秋這小小的譏刺放在心上,哂然笑道:“這你就錯了,只要打開一個突破口,自然就有機會。”

“呵,眼下就算你能糊弄得了他一時,難不成你日後打算頂著這張臉去金陵?”

“你聽沒聽說過一句話?情人眼裏出西施?”

見越千秋聽了自己這句話,臉色好生驚悚,蕭敬先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這話還有另一種解釋,那就是人對於自己關注的人,潛意識中會定格在初見的樣子。此去金陵,慢點兒走也就是一個月。只要我一點一點修飾五官,等她熟悉之後,自然會習慣性地把我真正那張臉和蕭卿卿聯系在一起。我要的並不是她現在就對我和盤托出,要的是她漸漸習慣我這個人。”

“你這人就是什麽事兒都要算計,沒勁!”越千秋皺了皺眉,終於沒好氣地站起身來,“令姑娘那種人,你要問什麽直接問就行了,這樣拐彎抹角拖拖拉拉的,還不如單刀直入!反正我是沒那麽大耐性,懶得看你的猴子把戲!”

見越千秋不以為然地走了,蕭敬先這才輕輕搖了搖頭。

他當然看得出令祝兒是什麽樣的性子,可是,越千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個小丫頭也許是毅然決然離開了蕭卿卿,可在她心目中,那永遠是一個如師如母的角色,他想要從她口中將蕭卿卿那段他不知道的過去掏出來,只能用一點歪門邪道的辦法。

蕭敬先施施然站起身來,輕輕彈了彈袍角,步履輕快地出了屋子,擡起頭來看天空時,他只覺得這些年來一直都覺得晦暗到沒有半點生機的天空,此時此刻是無比的明媚和自然。

越千秋壓根沒興趣去看慶豐年和令祝兒同門操戈,誰贏了又不分他半毛錢。至於蕭敬先想從令祝兒口中打探的事,他想也知道不可能這麽快,因此這會兒並沒有去射箭的馳道看熱鬧,而是換了一身衣服,跑去了利國監的冶場。

自從知道回金陵的路上會繞道這裏,他一路上暗自盤算,就打定主意要跑這一趟。

利國監本來就是這一塊地方最有名的官營冶場,總共三十六座冶場中,每一座都有冶工數百人。這些人拖家帶口住在這裏,再加上往來此地的商人,共同使此地變得富庶繁榮。

然而,本朝和歷朝歷代一樣,鐵器雖說不屬於全部管制物,卻也是部分管制物。

比如說,菜刀、鋤頭,這些東西是任何鐵匠鋪都會打的。而樸刀之類的簡單械鬥用具,別在褲腰帶上可以招搖過市的那種,大多數鐵匠鋪也能打,官府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然而,刀劍槍以及樣式繁多的十八般兵器,則是在嚴格管制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