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相逢動口又動手

都是這對該死的父子……他的形象全都給敗壞了!

第一次演戲,竟然就這樣毫無準備地直接撞見了可以說是半個徒弟的甄容!

二戒和尚不由自主松開了揪著越千秋領子的手,等到越千秋飄然落下,他這才有些僵硬地從墻頭跳下了地。看到越千秋快步沖到甄容身邊轉身而立,滿臉壞笑地瞅著自己,他不禁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一聲便上前,把手裏那張紙揉成一團重重往越千秋丟了過去。

“你做的好事!”

哪怕對方有喬裝打扮,甄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二戒和尚,再加上剛剛聽到對方口中嚷嚷的蘭陵郡王吩咐,他哪裏還不知道,人竟然是混在蕭長珙隨員之中來到了自己面前。

他已經是莫名驚詫了,可此時眼見人朝著越千秋扔東西這舉動,他心中一動,不由得搶在越千秋之前伸手接住了那紙團,隨即迅速展開瞅了一眼。

可是,他本以為寫著什麽機密信息的紙團上,卻只有一首看上去格調雄奇,卻又有些怪怪的詩。這下子,怎麽說都是武林諸派年輕一代中少有飽讀詩書的他,禁不住愣住了。

他滿臉疑惑地問道:“這是……這是什麽?”

“這是什麽?反詩!越千秋,你這小子真是多才多藝,連反詩都會寫!可你寫這種東西留在蘭陵郡王府幹什麽?要不是郡王仔細,豈不是要被你狠狠坑一回?”

二戒嘴裏嚷嚷,臉上亦是貨真價實的憤憤。頭一回演戲的他雖說剛剛差點出戲,可重新入戲卻也很快。他一邊咒罵,一邊想到了自己今天跟來的目的,又見越千秋故意來引自己見甄容,他不得不暗自感慨這父子倆做事竟然異常合拍,不用商量也能如此心有靈犀。

當下他往四下一掃,確定不遠不近的地方少說也有好幾個人窺伺,他當即又提高嗓門說,“甄容,蘭陵郡王挺欣賞你的忠義,有幾句話要我帶給你!”

越千秋對反詩的事沒有只言片語,可當二戒的注意力轉向時,他就嘿嘿一笑,狀似好奇地問道:“什麽話,也說給我聽聽?”

“耳朵和腿都長在你小子自己身上,你想留就留,想聽就聽。”嘴裏這麽說,二戒和尚倒也贊同越小四的主意。在晉王府這種地方,很可能處處耳目,沒有一處安全地方,與其偷偷摸摸鬼鬼祟祟,還不如攤開來說。

因此,他稍稍留了一點余地給甄容整理心情,這才開口說道:“甄容,你是青城掌門弟子,南吳武林後起之秀中的佼佼者,看似風光,可南朝武林被朝堂那些官兒壓制成什麽樣子,你應該心裏有數!你這次出使要是沒跟著越千秋也就算了,跟著這麽個惹是生非的小子,還叫了蕭敬先舅舅,又露出了肩膀上那個青狼紋身,你回到南吳還有容身之處嗎?”

竟然和越千秋之前對自己說的話一模一樣!

甄容之前堅持想見見嚴詡,就是因為嚴詡提及他師叔雲霄子已經不在上京,如果身為玄刀堂掌門的嚴詡也是和越千秋一樣的看法,那麽,他不得不認真考慮。可如今來的不是嚴詡,卻是當年對他有過授藝之恩的二戒,說出這番話的沖擊力,對他來說更是有增無減。

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最後終於忍不住怒聲諷刺道:“蘭陵郡王讓你對我說這些幹什麽?他沒見汪靖南拿著繼承王號這種事來蠱惑我,結果卻是什麽下場?”

“汪靖南是汪靖南,蘭陵郡王是蘭陵郡王。”二戒覺得自己很像是拿著布偶騙小孩子的拍花黨惡棍,尤其是越千秋抱手站在一旁看熱鬧,他那種微妙的感受就更強了。

可面對顯然心情激蕩,受到極大打擊的甄容,他不由得放緩和了臉色,但語氣卻依舊一如剛剛。

“汪靖南不過是誆騙你,他哪有那個權力讓你繼承哪家王號?可我家郡王就不一樣了。他是當初的平安公主駙馬,現在的蘭陵郡王,又沒有嫡親兒子,你只要肯點頭,他可以立刻上報皇上,以你為世子。就憑你文武全才,肩頭有我大燕皇族的刺青,皇上十有八九會允準。”

甄容恍惚間有一種錯覺,面前站著的不是那個練武時手把手教導自己,為人異常嚴苛,可沒事時又嬉笑怒罵毫無顧忌的少林長老,而是北燕那位蘭陵郡王身邊貨真價實的心腹。就在他滿腦子一團亂,完全失卻了平常心的時候,他終於聽到了越千秋的聲音。

“蕭長珙倒是好魄力,竟然用這種話來騙甄師兄。可你居然敢當著我的面說這種話,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找打!”

“打就打,蘭陵郡王早就想好好教訓你了!”

甄容呆呆地看著面前兩人竟是倏忽間打成一團,身邊勁氣充盈,拳腳交擊聲不絕於耳,他剛剛那憤憤然的情緒不知不覺漸漸平息了下來。他雖則有些不合時宜的固執和堅持,卻絕不愚笨,從二戒和越千秋那明顯做給外人看的態度中,他終於生出了一個瘋狂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