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細思恐極,暖男妖王

好小子,這簡直是相當於正對著汪靖南鼻子的一記重擊!

蕭敬先心中著實驚喜。相較於讓越千秋在大庭廣眾之下再來一聲舅舅,這番話實在是太具沖擊力了!他不管不顧地哈哈大笑了起來,也不管汪靖南那張臉有多黑,眼神中又蘊藏著多大的風暴。當笑聲停下之後,他才使勁一拍桌子。

“不愧是我外甥,能把秋狩司汪大人說得這樣啞口無言!”

“晉王殿下!”汪靖南已經被越千秋那番話說得心頭巨震,一時又後悔,又惶恐,可見蕭敬先如此明目張膽地偏袒越千秋,他還是怒不可遏,“皇上不過是用這小子做釣餌,所謂當年小皇子之說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身為國之重臣,怎能跟著人雲亦雲,把國事當兒戲!”

“你有本事去對皇上說這話!”

蕭敬先毫不客氣地回敬道:“再說,本王愛認誰當外甥,就認誰當外甥,你是什麽人,敢來管我?有這功夫在這兒吼人,你還不如好好去清理清理你的秋狩司,要知道,蘭陵郡王人固然懶散,可皇上已經有旨意,你看他會不會一直拖著不去秋狩司!”

汪靖南終於遽然色變。想到蘭陵郡王蕭長珙監秋狩司這離譜的人事任命,本來就是蕭敬先向皇帝建議的,如今指望這位雪中送炭而不是落井下石,那根本就不現實。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把心頭的驚懼全都表現成了忿然。

“晉王殿下既然如此執迷不悟,那我也無話可說,告辭!”

當汪靖南跨出那小酒肆的刹那,他就聽到背後傳來了蕭敬先對越千秋說話的聲音:“千秋,好樣的,舅舅沒白疼你。”

那一瞬間,汪靖南心裏不由得同時怨恨起了皇帝和蕭敬先。

當年皇後之死到底是怎麽回事,恐怕這天下已經沒人知道了,可是,秋狩司那三位已經付出了死的代價,還要如何?可皇帝居然發瘋到隨隨便便就抓著個越千秋認兒子,蕭敬先則是一直揪著秋狩司死纏爛打當仇人不說,如今也跟著皇帝發瘋,亂認外甥。

他們郎舅如此把國事當成兒戲,把大燕當成什麽了?

當汪靖南沉著臉躍上馬背,正要揮下馬鞭打馬離去時,他身旁一個剛剛留在酒肆門外的隨從卻忍不住低聲說道:“大人,皇上放任那樣的傳言,晉王殿下竟然也公開把人當外甥,如果那越千秋真的是昔日……”

“住口!”汪靖南惡狠狠地咆哮了一聲,見那隨從立時噤若寒蟬,可四周圍的其他幾個人雖則低下了頭,但臉上分明也有這樣的顧慮,他不禁氣不打一處來,“這絕無可能,全都是鬼話!”

然而,嘴裏大聲咆哮,他的心底卻油然而生一股寒氣。

如果越千秋真的是先皇後之子,如果皇帝並不僅僅是虛晃一槍,如果蕭敬先也是認真的,甚至還掌握了某種程度上的證據……那麽他一直以來對越千秋那般態度,豈不是自己把自己的前途和性命一手葬送了?

不行,他一定要去天豐號,如果在那兒打不開任何突破口,證明這一切都是南吳搞的鬼,那這次秋狩司就真的糟糕了!

汪靖南一走,小酒肆中的氣氛卻並未活躍起來。作為大多數時候服務於底層百姓的地方,這裏的酒客對於朝中那些明爭暗鬥素來就是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大,可一旦這事情就發生在自己身邊,意識到自己就要卷入那危險的漩渦中,白吃白喝這種小便宜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如果不是蕭敬先剛剛甚至硬頂了汪靖南留下所有人,還撂話說請喝酒,此時此刻如坐針氈的酒客們早就跑光了。饒是如此,十幾個人還是不安地挪動著屁股,有人甚至認真思考著奪路而逃時,蕭敬先會追上來的可能性。

剛剛蕭敬先和汪靖南的對話,越千秋譏諷汪靖南的那一番話,實在是透露出太多他們這層次的人不該知道的訊息了!

就在這時候,越千秋看到甄容已經回來了,他就趁勢站起身來,往自己面前的碗裏滿滿倒了一碗茶,他就笑吟吟地說:“多謝各位剛剛沒有走,我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盡管越千秋如今還是“妾身未明”,可酒客們還是慌慌張張地先後站起身來,有的說著客套話,有的直接一飲而盡。

而越千秋笑眯眯地咕嘟咕嘟痛喝了一氣茶,隨即還痛痛快快亮了碗底,這才一抹嘴道:“雖說還想留著大家繼續暢飲,可為了避免大家被秋狩司盯上,我還是不得不送大家先離開這多事之地。甄師兄,上房瞅著點,我送一送大夥兒。”

沒等眾人答應或拒絕,他就笑眯眯地說:“當然,大家的酒帳,都歸舅舅付了!”

十幾個酒客紛紛偷看蕭敬先,見人並沒有異議,他們頓時喜出望外,一個個道謝不叠。等到越千秋真的送出了門,而甄容上屋頂望風去了,顯然是生怕秋狩司找他們麻煩,這些從來就身份低微的人更是感慨萬千,甚至有人不由心生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