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血流成河(第2/2頁)

只有汪靖南想得更加深遠。留下禁軍之中的傷員看守俘虜,這看上去似乎沒有任何問題,可蘭陵郡王蕭長珙那次為皇帝嘉賞十分的平叛時,和曾經的蕭敬先一樣,直接屠了從上至下近千人,這次怎麽可能突然就轉性子了?

話說回來,這次蕭敬先親自領銜,大開殺戒,他甚至都沒機會利用前貴妃和廢太子的死,把天豐行和南朝使團中那個左肩有刺青的甄容給牽扯進來。因為牽扯到的人已經太多了,已經有些失控了,蕭敬先那個瘋子無所謂,他卻不敢冒著怨氣和恨意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的風險。

而且,昨天南朝使團出的事,也已經夠大了,不用他再羅織罪名!

盡管越千秋恨不得先回蘭陵郡王府,見一見留在那兒的嚴詡等人,可越小四尚且能克制住擔心和關切先進宮,他也只能壓下心頭那按捺不住的忐忑,心想要是使團有什麽問題,汪靖南應該早就當著越小四的面刺他了。就在這患得患失的情緒下,他終於看到了皇宮在望。

從皇城到宮城,再到長樂宮,經過層層盤查,最終他身邊就只剩下了徐厚聰和越小四。他倒是希望有人質疑一下他這個外人為何能在這時候入宮,他也好順帶用伶牙俐齒來撕開突破口探聽一下消息,奈何沒有人對他的出現表示任何異議,他也只能姑且忍著疑惑。

可當看到長樂宮前那幾攤正在由內侍拼命擦洗的血漬時,他終於忍不住輕輕吸了一口氣。

而越小四則搶在他前頭問道:“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有誰膽大包天到闌入長樂宮?”

所謂的闌入,就是擅闖,這也正是越千秋想問的問題。然而,讓他意外的是,親自出來迎接的赫金童卻是眼角下垂,低聲說道:“不是有人闌入長樂宮,是皇上今日免朝,卻在長樂宮召見了多位皇親國戚,這是有人叩頭留下的血跡。”

此話一出,越千秋登時悚然。除非是相當重要的場合,南邊的吳朝並不用時時刻刻行磕頭禮,北燕亦然,這一點從他上次作為使節上朝遞交國書就能夠看得出來。而一群皇親國戚拿著腦袋和地上的青石板過不去,磕頭磕到這樣血跡斑斑,那麽唯有一個原因。

寄希望於用這樣卑微的方式,保住一條命!

而越小四就問得直接多了:“這些人是和逆賊有涉?”

“是否有涉,我不敢說,晉王殿下已經親自去查了。”赫金童的回答小心翼翼而又不失恭敬。等到領了眾人入內,他瞥了一眼身上唯一還算幹凈的越千秋,輕聲說道,“皇上正在氣頭上,各位如果沒必要,競陵那邊的事一筆帶過就好。”

這算是非常直白的提醒了,越千秋自然是打定主意就跟在後頭打個醬油,如無必要一聲不吭。然而,等到一路來到最裏間,他隨大流躬身行了個禮就閉緊嘴當啞巴,卻沒想到越小四竟是根本罔顧赫金童的警告,直截了當地捅破了那層窗戶紙。

“見到皇上安好,臣就放心了,昨夜要不是徐將軍神箭大發神威,競陵那邊興許就要被一把火燒了。臣鬥膽越權下令挑了十幾個活口出來,剩下的傷者全都殺了。”

皇帝看了一眼瞠目結舌瞪著越小四的越千秋,原本分明冰冷到極點的臉上,竟是流露出了一絲嘲弄的笑容:“看來千秋勸了朕回程,倒不是杞人憂天。朕不過就是在皇宮門口被幾個耳聾眼瞎的狂徒留難,沒想到競陵竟是遭到了圍攻。說吧,你們殺了多少人?”

“大概一二百吧。”越小四含含糊糊說了個數字,這才有些尷尬地說,“這一夜廝殺起來卻是顧不上,臣也不知道是否壞了競陵的風水。”

此話一出,徐厚聰即便低著頭,臉上也終於變了一變。昨夜他只想著盡快殺敵,完全忘記了那是帝陵,別說殺人,就是染血也不吉!

可是,他這忐忑和驚疑才剛剛滋生出來,就被皇帝的一聲冷笑給掐斷了。

“競陵不比別地,皇後當年請人點穴的時候就發過話,不要什麽太容易被人壞了風水的福地,要禁得起殺戮,最好能上應西方白虎的殺伐之穴。別說你只殺了一二百,如果能殺了一兩千,競陵的風水只會更好。”

“那臣就放心了。”越小四嬉皮笑臉地咧了咧嘴,隨即就將昨夜徐厚聰拒敵等林林總總主動解說了一遍,就連有人嚷嚷徐厚聰主動放消息,誘敵邀功,私召神弓門弟子隱伏在側也沒瞞著。而到了末了,他方才誠懇之極地說,“事急從權,再說徐將軍一片丹心,還請皇上明查,重賞神弓門有功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