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無懼(第2/2頁)

徐厚聰怎敢說自己生怕越小四又或者越千秋在禦前露出點什麽口風,所以在演武場附近兜了一圈,遇到汪靖南和汪楓父子就立時一塊過來。

他鎮定心神,微微躬了躬身說:“臣聽說此次南朝使團中有人主動提出單人搏熊,所以就來看看熱鬧,沒想到剛剛問了一聲領路的內侍,下場的竟是青城弟子甄容,真是聞名不如見面,端的是少年英雄!”

皇帝從之前到現在,大半心思都在越千秋身上,只因為甄容主動請纓,這才分出了幾許關注。此時聽到徐厚聰這說法,他不禁稍稍有了幾分興致:“哦,這個甄容很有名嗎?”

不等徐厚聰回答,越千秋就搶著說道:“徐將軍說得沒錯,甄師兄當然很有名。他是青城掌門雲中子道長的關門弟子,年方十七卻有一身不俗的藝業,在南邊的年輕一代之中,他至少可排在前三。當然,具體第一第二還是第三,恐怕要和人打過才知道。”

徐厚聰見越千秋只說甄容,對自己微微一笑,卻是半點都沒有捅破窗戶紙的意思,他心下頓時稍安,可說出口的話卻分外大義凜然:“如此勇士,在南朝卻不過是草莽武人,如若他真能單人搏熊,臣請皇上,用高官厚祿留下如此少年英才!”

越千秋一把按在慶豐年的大腿上,發現人已經氣得在發抖,他少不得又拍了兩下,示意其稍安勿躁。而這時候,嚴詡卻是怒喝道:“徐厚聰,你以為人人都是如你這般拋下家國的卑鄙小人!”

“嚴大人,你是東陽長公主之子,應該是讀過聖賢書的。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南朝君臣當我神弓門上下如同草芥,還指望我盡忠報國?”

徐厚聰嘴裏說著這更加氣勢淩人的話,一顆心卻是高高懸起。只要越千秋接下來也是和嚴詡一樣怒不可遏的態度,那麽,對方一定會因為嚴詡對他的深惡痛絕而拿出那樁把柄來。到那時候,只怕就要賭一賭皇帝的態度了。

而如果越千秋沒有,那麽就代表這位名門養孫其實有機可乘!

他等到了嚴詡的拍案而起,卻發現越千秋非但沒有幫腔,反而使勁拖著嚴詡一個勁勸解,可同時眼睛卻偷偷瞥他,眼神中還流露出了某種意味深長的笑意。眼看著那對師徒總算是坐了下來,他只覺得心中巨石終於落地,之前被撞破奸情時的恐慌竟是散去大半。

接下來就只要試探那位蘭陵郡王蕭長珙就行了!

面對徐厚聰和吳朝使臣這點紛爭,皇帝只是冷眼旁觀,對招攬甄容這樣的提議卻不置可否,只是饒有興致地說:“既然神箭將軍說甄容如此了得,朕倒是要看看他本領。”

這時候,越千秋見甄容正好回過頭來,連忙對其揮舞了一下拳頭。而小猴子更誇張,直接兩只拳頭拼命揮動著。情緒內斂的慶豐年則是兩只手緊緊絞著放在眼前。就連一貫對甄容挺冷淡的嚴詡,此時竟也翹起了大拇指為其鼓勁。

盡管隔著太遠,不知道徐厚聰竟是對皇帝大肆渲染了一番自己的武藝,可想到行前師父囑咐過的計劃,甄容不禁按了按左肩,隨即哂然一笑。

計劃趕不上變化!可是,這卻是比什麽都更好的機會!

看到甄容神情自若地下場,看到一只關著黑熊的木籠子被裝在滑輪車上,由四個壯漢運送到了場中,看到場邊有禁軍正在急急忙忙地圍起高大的木柵欄,越千秋突然嗤笑了一聲。

“雖說沒有千軍萬馬,可今天好歹有這麽多軍中勇士匯聚於此,好歹有晉王殿下和蘭陵郡王這樣率領過兵馬的帥才,還有汪大人這樣的秋狩司頭號人物,就算有什麽萬一,這麽人平推過去也把那頭熊給推平了,還用得著圍木柵欄?”

不等別人反駁,他就突然轉過身看著北燕皇帝:“恕小子這個外臣多一句嘴,如此高的柵欄把場邊圍起來,這不像是勇士搏熊,反而像是籠中囚犯掙命,豈不是羞辱了勇士?”

皇帝一時遽然色變,見越千秋欠了欠身,直接轉回去坐了,他便怒聲叱喝道:“不用柵欄!南朝使團尚且有人敢單人搏熊,難不成朕和其他這些觀看的還不如他的膽量?”

甄容已經下了場正在活動身形,當看到四周原本已經裝好的木柵欄竟然匆匆撤去,他忍不住往那邊觀戰的貴賓席望了一眼。見越千秋右手拇指食指圍了個圈,卻豎起了三根手指頭,他知道越千秋是向自己暗示萬事俱備,心下不由豪情萬丈。

不論結果如何,至少能彌補他在所謂群英會中險些鑄成的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