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針鋒相對後的……殺手鐧

沒人緣家養出來的黑狗……

這要是現在有刑部總捕司的人在,這時候就應該撲上去和嚴詡拼命了吧?

皇帝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自己是不是應該開口息事寧人,否則越太昌愛孫好容易過個生日就這麽攪和了,老頭兒那口氣撒在別的地方,他可受不了。可偏偏就在這時候,他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輕笑聲。

“皇兄,有熱鬧就看熱鬧,沒熱鬧才去當和事佬,你急什麽?”

回頭一瞧,發現是東陽長公主笑吟吟地出現在自己身後,明明和自己平輩,歲數也就小六七歲的她看上去雍容貴氣,說是他女兒都有人信,皇帝暗自苦笑“不是歲月催人老,而是盡催自己老”,心裏卻有些醒悟了過來。

等到東陽長公主擋在他和另一邊群臣中間,他就壓低嗓音問了一句。

“建真,今天這一場,敢情都是你和越卿一塊設計的?”

“差不多吧。”東陽長公主隨眼一瞥那邊廂面紅耳赤的吳仁願,還有那些或瞠目結舌,或幸災樂禍,或摩拳擦掌的高官大佬,悠然自得地說,“沒人緣威風了這麽多年,打著俠以武犯禁的旗號,也不知道害得多少武林人士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也該他還一還這筆賬了!”

“可是……”皇帝猶豫了一下,聲音變得更輕了,“你和越卿不是沒有合適的刑部尚書人選嗎?”

“那又怎麽樣?”東陽長公主頓時柳眉倒豎,竟是惱怒了起來,“至少從目前來看,誰當刑部尚書,都比沒人緣好!從前刑部的狀況是很糟,可他當了之後卻更糟,難不成皇兄希望天下武人在我大吳出不了頭,然後全都出奔去北燕?”

“還是說,你以為我和越老兒是單純為了自己謀私利,這才一定要摻一腳?”

皇帝被妹妹這話說得滿頭大汗,正要辯解,卻不防另一邊,越老太爺也不動聲色地湊了過來。這下子,他被左右兩邊夾了個嚴嚴實實。

“皇上,老臣年紀大了,可老驥伏櫪,志在千裏,老臣也希望能在戶部之外,再做點事情。一本武品錄,多少曾經可以光明正大站在人前的武人不得不飲恨?左一個除名,右一個除名,下品門派遲早一個不剩,這是軟刀子割肉不見血,可一旦真的動到上三門中六門,這些朝廷諸公以為他們真會老老實實當那待宰羔羊?須知,這天下我朝只占了大半壁江山。”

說到這裏,越老太爺輕輕吸了一口氣,斬釘截鐵地說道:“所以,沒人緣當了這麽多年惡人,趁著今天皇上在這兒,大可做個好人。這件事我沒和皇上商量。因為前半截很容易,後半截卻需要一點機緣,如若不成,我就不當這個戶部尚書了!”

皇帝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他看見東陽長公主滿臉理所當然,肚子裏不禁直犯嘀咕。

可就在皇帝緊急思量是不是要想想轍,勸勸這兩個很可能太激進的心腹時,剛剛被驟然一擊打得有些懵了的吳仁願,終於反應了過來。可氣得直發抖的他一張口,卻不是反駁,而是一連串成語。

“狂妄自大,不知所謂,胡言亂語,危言聳聽,狗血噴人!”

他這連番成語還沒說完,躲在嚴詡背後的越千秋就探出腦袋接了上去:“驢唇馬嘴,狗屁不通!”

這一次,眼看越千秋突然耍寶,小胖子李易銘終於沒能忍住,直接撲哧笑出聲來。然而,卻沒有多少人有時間去關注這位最正統的皇位繼承人。因為刑部侍郎高澤之沒理會越千秋這打岔,竟是站了出來。

“嚴郎,刑部總捕司這麽多年來勤勤懇懇,鞠躬盡瘁,怎麽在你口中就成了吳尚書的鷹犬,你這話不是讓諸多勞苦功高的捕快捕頭寒心嗎?”

高澤之這話乍一聽,好像是在為吳仁願開脫,可越千秋一聽就知道,這位是在為總捕司開脫,為日後執掌刑部做準備,至於吳仁願……只怕人家恨不得嚴詡的炮火再猛烈一點。

他輕輕咳嗽一聲,準備接過嚴詡的接力棒,可沒想到吳仁願卻是倏然上前一步,手指直接點向了他……背後的周霽月。

“別的不說,之前我家進了飛賊,肯定就是你這白蓮宗余孽所為!越太昌,你竟敢雇傭亡命,潛入大臣府邸,你是何居心!”

越千秋知道周霽月這會兒很有可能臉色雪白,當即把人更加嚴嚴實實護在了身後,臉上卻露出了鄙視的表情:“吳尚書,你是刑部尚書,最懂律法的人,怎麽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捉賊捉贓,你家裏丟了東西,當場抓到賊了嗎?當場從賊身上搜出東西了嗎?”

“既然什麽人證物證都沒有,現在你逮著霽月這個白蓮宗傳人先罵余孽,然後就硬是一口咬定人家偷你家東西,還連我爺爺都捎帶了進去,我看吳尚書你改行去罵街得了,罵街的潑婦就是這樣,不用證據,如同瘋狗亂咬一氣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