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釣魚執法

劉據的謀士一個個心懷鬼胎,他手下的武士卻是非常強悍的,跟很多軍中統帥一樣,都喜歡用那些曾經在自己麾下沖鋒陷陣的猛士。

劉據的東宮近衛也是如此,當年隨他一起征戰西南的猛士大部分成了他的近衛,且忠心不二。

褚狼想要派人進入東宮,這些近衛們是最大的障礙,不過,這一條路走不通,他很快就發現,東宮的文臣們似乎沒有任何的節操。

當褚狼拿到一張加蓋了劉據印信的空白文書之後,他不得不出現在雲瑯面前。

看到這張真實的空白文書,雲瑯,曹襄,霍去病,李敢四人的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

曹襄面色慘白的道:“這不可能是真的。”

雲瑯拿起那份文書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拿出太子詔令對比了印信,又派人將造紙作坊裏的老掌櫃陳銅招來勘驗了那張特別印制的紙張,確定這確實是造紙作坊特意給宮中印制的用來寫文書的特殊紙張之後,雲瑯額頭的汗水也就涔涔而下。

霍去病憤怒的道:“怎麽可以這樣?”

李敢指著放在桌面上的那張紙道:“如果將這份空白文書變成東宮的調兵手令,再找高手工匠偽造半面虎符,是不是就能號令東宮近衛做任何事?天爺啊,東宮近衛三千,全部駐紮在長安啊!燒掉,燒掉!”

曹襄陰冷的道:“這張燒掉問題不大,要是外邊還有流落出去的文書呢?有一張,就會有第二張,第三張……不行,必須將這份文書拿給陛下看!這可不是要害劉據,實在是茲事體大!容不得我們苟且!”

雲瑯淡淡的道:“如何解釋這份文書的來歷呢?”

曹襄緩緩坐下來,哀嘆一聲,緩緩地閉上眼睛,眼角居然有淚水滲出來。

“給阿嬌貴人吧。”

曹襄猛地睜開眼睛道:“如果阿嬌貴人將這東西另作他圖怎麽辦?”

霍去病冷笑一聲道:“阿嬌貴人是驕傲的,不屑用這東西來害劉據。”

李敢哀嘆一聲道:“怎麽能出這樣的事情,太子印信他難道不隨身攜帶嗎?為何要在空白文書上用印呢?褚狼,這份文書是如何拿到的?”

褚狼瞅瞅家主,見雲瑯點頭了,就小聲道:“來自春風樓,花費了一百金。”

褚狼還是沒有說從誰手裏拿到的,曹襄,霍去病,李敢也沒有追問。

雲瑯收起這份文書,對其余幾人道:“我去去就來。”

說完就離開了房間。

當雲瑯來到麻籽地附近的時候,戴著鬥笠背著背簍的何愁有從麻籽地裏站起來,取下鬥笠扇著風道:“不錯啊,這一次終於穩當了。”

雲瑯霍然轉頭看著何愁有道:“陷阱?”

何愁有淡淡的道:“褚狼跟我說的時候,我就知道是陷阱,我想看看你會怎麽做。”

雲瑯搖頭道:“我有些婦人之仁,另外啊,我這人運氣不好,總不太相信會有好事掉在我的腦袋上。”

何愁有嘿嘿笑道:“主要是你沒有謀反的心思!”

“始作俑者不可能是劉據!”

“是啊,這很符合陛下的手法,陛下這一次算是真正的準備廢黜劉據了。同時,這是陛下絕望之下做的最後一次反撲,他的沮喪跟怒火總要有發泄的地方。”

“不會只針對我吧?”

“應該不會,陛下做事,從來都喜歡一網打盡。”

“我是不是應該直接送還陛下?”

何愁有冷笑道:“看穿陛下的計謀很有趣嗎?”

雲瑯回想一下劉徹的胸懷,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道:“還是給阿嬌比較合適。”

“要快,越快越好!”

雲瑯從善如流,小跑著進了長門宮。

這一次雲瑯跑上五樓之後,就真的有些氣喘籲籲了。

阿嬌瞅了雲瑯一眼道:“不用故意跑上來討我歡心,我知道我老了。”

雲瑯將那份文書放在阿嬌面前道:“家將從春風樓裏拿到的,已經研究過,是真的。”

阿嬌伸長脖子瞅了一眼道:“嘖嘖,還真是劉徹的忠臣啊。”

雲瑯煩躁的道:“本來就是!”

阿嬌笑著從一邊又拿過兩份文書放在桌子上道:“奇怪啊,這已經是第三份了,你可不是第一個來表忠心的。”

“陛下到底放出來了多少份?”

阿嬌搖頭道:“不知道,應該不少。”

雲瑯坐了下來喃喃自語道:“這是在釣魚啊。”

“是在立威!”

“我覺得可能會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沒有上交的不就是心懷叵測之徒嗎?殺了也就殺了,不算冤枉。”

“人心是不能試探的,這個道理陛下應該知道。”

“知道又如何?他的長子整日裏跟奴隸販子混在一起,都快要成奴隸販子了,這已經足夠丟臉了,現在,又跟一群連劉陵都看不起的身毒人混在一起,你能讓阿彘如何呢?阿彘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太子成了這個模樣,他身為父親還能如何?如果他只把劉據當成臣子還好處理,一邊是父子,一邊是君臣,難自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