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章 獨石城的根基

瑕丘江公喝了一些酒之後就變得豪氣幹雲。

跟剛剛認識的人說這樣話的人,一般只有兩種人。

一種是蠢貨。

另一種就是智者!

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瑕丘江公都不是一個蠢貨,相反,他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

不但聰明還非常的有決斷力。

雲氏跟長門宮基本上是一體的。

這一點只要是長安人都知道。

皇帝拒絕了匈奴人向藍田公主求婚的原因,就是因為公主要嫁給雲氏長子。

在確定雲氏與長門宮的關系之後,瑕丘江公就果決的發現,雲瑯只能,也必須站在劉髆一邊……

這個時候再說些對劉據,劉徹不滿的話,就很容易走進雲氏,與雲瑯的關系變得密切起來。

同樣的,在涼州之地與雲瑯處理好關系,甚至結盟,對谷梁一脈在涼州立足就顯得極為重要。

因為都是長者。

霍光表演了舞劍,雲音表演了舞蹈,同樣收獲了很多贊嘆。

夏侯靜,瑕丘江公滿意而歸。

雲瑯不僅僅答應谷梁派在獨石城開學堂,甚至給他們準備了學堂,還特意批了一些錢糧供夏侯靜與瑕丘江公作辦學之資。

夏侯靜還提出由他們出資購買一部分學堂周圍的店鋪,作為學堂永久的資金來源,雲瑯同樣做出了友善的回應,基本上做到了有求必應。

夏侯靜沒有說什麽感謝的話,瑕丘江公也認為理所當然。

人與人真正的好處來自於交換,不是來自於施舍。

對這一點,夏侯靜,瑕丘江公知道,雲瑯,霍光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從今天起,谷梁一脈就會向劉髆靠攏。

“大儒與常人無異。”

霍光將自己的佩劍放在劍座上,淡淡的對雲音道。

雲音道:“耶耶那麽看重這兩個人,是什麽道理?”

雲瑯第一次讓自己的閨女給別人獻舞,這確實非常的不尋常,要知道,平日裏能看到雲音跳舞的人,只有霍去病,曹襄,李敢三人。

“因為我們家不會直接幫助劉髆。”

“為什麽?”

“因為我們家目前效忠的對象只有陛下!”

“我們不提前做準備?”

“沒必要,雲氏不喜歡坐船,我們自己就是船,坐別人掌舵的船很容易翻,要是坐錯了,一旦翻覆,我們就會落水。坐自己的船好處就在我們可以自己掌舵。不管是誰登基了,只會拉攏我們,至少在短時間內是這樣。”

“哦哦……”雲音連連點頭。

老虎大王從屋頂跳到圍墻上,再跳到馬棚上,最終從一個斜坡上慢慢走下來。

叼起自己曬在杆子上的破毯子,找到了正在樹蔭下看書的雲瑯,把毯子鋪好,就趴了上去。

雲瑯探手抓抓老虎的頂瓜皮,把一塊肉幹塞老虎嘴裏讓他嚼著玩,自己繼續看書。

雲瑯看書的過程,就是一個思考的過程,這是他很早以前就養成的一個好習慣。

這可以讓他不斷地進步,且冷靜下來。

得意的時候不猖狂,失意的時候不自哀。

有時候從字裏行間可以聯想出一些奇妙的想法,得出一些應對災難的妙法。

或許這就是讀書的意義所在。

老虎大王一張嘴就把雲瑯的小腿咬住,沒有用力,雲瑯依舊有些膽戰心驚的。

他知道老虎大王不會傷害他,可是呢,這個家夥掌握不來輕重,對他來說只是用了一點點力氣,卻能把雲瑯的小腿咬斷。

掰開老虎的嘴巴,雲瑯嘆口氣,這家夥說到底還是感到寂寞了。

丟下書本,老虎就跟著站起來,見雲瑯出門了,就留戀的瞅瞅自己的毯子,猶豫片刻還是跟著出去了。

五月的涼州美不勝收,大叢大叢的槐花已經開敗,空氣中卻多了濃郁的沙棗花香。

如果說槐花還帶有一絲羞澀不願意香滿人間,那麽,沙棗花的花形不好,它就毫無顧忌的噴吐香味,把這個半荒蠻之地用香氣渲染得如同貴婦的臥房。

五月的長安已經燥熱不堪,那裏的麥子已經進入了收割階段,而涼州的麥子才開始灌漿。

漢人種麥子,山地上的羌人們喜歡種青稞跟蕎麥。

漢人的麥地看一眼就感到舒坦,那是一種讓人放心的感覺。

而羌人的蕎麥正在開花,粉艷艷的覆蓋了整個山坡,雖然妖艷,卻讓人踏實不得。

種植糧食最終的結果是要拿來食用的,這個時候的百姓還沒有專門開辟一塊油菜花或者蕎麥田供人欣賞的雅趣。

羌人喜歡山地,沒幾個喜歡平原,這讓人非常的不理解,雲瑯來到西北的時間長了,總算是明白了。

住在山地上遠比住在平原上來的安全。

這就是羌人為什麽寧願在山坡上種地,也不願意下到平原上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