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霍光的解決之道

司馬相如的修路大業是從姑臧城的北門開始的。

他並沒有像平遮所說的那樣帶著老仆,從人,美婢,廚子修路。

而是在街市上雇傭了一些閑漢,從刺史管轄的倉庫裏拿了一些工具,購買了兩頭牛,一頭驢子,一輛板車,然後就一刻都不停地全身心投入到修路大業中去了。

很快,刺史親自修路這件事就成了姑臧城裏的笑談。

長史姜環,司馬吳彤親自來勸說司馬相如放棄這種無意義的勞作。

司馬相如都笑顏以對,之說自己是刺史,不遵從涼州牧的命令不像話。

不論這兩人如何勸誡,如何向他保證太子殿下不會放棄他們,司馬相如都微笑拒絕。

跟姜環,吳彤兩個從地方上直接被太子提拔到長安做官的人不同,司馬相如對雲瑯有著極為清醒的認識。

一旦上者不願意把下位者當人看的時候,下位者絕對會活的豬狗不如。

同樣的例子他見過不少。

姜環,吳彤面帶嘲弄之色離開之後,司馬相如就親自拿起鐵鍬挖土。

老仆見刺史都親自修路了,就不得不參加進來,二十幾個人修路,雖然慢了一些,一天下來,疲憊的司馬相如看著自己修的不足十丈長的一段路,感慨萬千。

“蓋明者遠見於未萌,而知者得避危於無形,禍固多藏於隱微,而發於人之所忽者也。”

司馬相如出感慨之言,從人卻非常的奇怪,就有老仆大膽問道:“姜吳二公已經言明,抗拒修路之事盡管推在他二人身上,相公為何還要如此作踐自己呢?”

司馬相如笑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性命攸關,慎之,慎之。某家此時不過是勞累一些,卻無性命之虞,姜吳二人出身鄙陋,不識貴人之重,不知大將軍之威,以為依靠太子就能萬事無憂。卻不知夏侯靜有喪子之痛,謝長川有車裂之苦,有如許故轍在前,我們焉能將身家性命托付於遠在三千裏之外的太子身上?如今,衛將軍在涼州地權勢熏天,殺伐恩賞一言可決。以某家對衛將軍的了解,他恐怕吞咽不下這口氣。”

老仆見旁人都在遠處,就低聲問道:“衛將軍與相公有奪妻之恨,不論相公是否在修路,他都不會放過相公啊。”

司馬相如嘿嘿笑道:“人人都說雲瑯與我有奪妻之恨,卻不知是雲瑯奪我妻,並非是我奪雲瑯之妻。即便是仇恨,也該是我仇恨雲瑯,他雲瑯有何理由仇恨於我?如果我沒有必死之罪,雲瑯殺我並不那麽容易。畢竟,這天下悠悠之口他雲瑯一介讀書人還是顧忌的。”

“如此說來,姜吳二公將死矣?”

“雲瑯到來之日,就是他二人人頭落地之時。”

“相公既然與太子親厚,緣何不告誡姜吳二位?”

“某家剛才所說之言已經仁至義盡,他們不聽,某家能如何呢?”

“可是太子……”

“某家已經寫了書信,此時此刻,太子應該已經接到了,姜吳二人瞞著太子無端生事,我不是稟報了麽?”

老仆怵然一驚,驚恐的看著自己狼狽不堪的主人。

司馬相如淡淡的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在一年前就把這個消息稟報太子知曉?”

老仆汗流浹背。

司馬相如笑著拍拍老仆的肩膀道:“奪妻之恨啊,你真的認為我忘記了?”

老仆身體顫抖的如同秋風中的樹葉……

酷暑很快就到來了,司馬相如已經整整修繕了一個月的道路,雖然這一個月中,司馬相如僅僅修繕了不足兩裏長的一段路,這段路卻被修整的結結實實,不論是填土,還是夯土,都中規中矩,沒有絲毫疏漏。

或許是太辛苦的緣故,司馬相如的一位老仆終究因為年老力衰,倒在了工地上。

已經被太陽曬得黧黑的司馬相如喟嘆一聲,就親自將老仆埋葬在了路邊,坐在老仆的墳墓前作挽歌一首,歌唱完畢之後,繼續修路。

霍光最喜歡坐在書房裏,讓前廳的風穿堂而過,吹拂過他的身體之後再從後窗出去,如此循環往復,最好永不停歇。

他非常的怕熱。

再有兩天,他的好日子就要過去了。

喝了一口雲音送來的蜜水,霍光嘆息一聲,一想到兩天後將要到來的龐大的移民大軍中的第一部,他的腦袋就疼痛的厲害。

此時,他才明白師傅為何會大度的讓他先回到武威郡了。

姜環,吳彤兩人在準備迎接移民大軍這事上非常的上心,不論是為移民準備的遮風避雨的窩棚,還是為移民們準備的土地,或者是在移民種群的劃分上,都準備的非常細致,堪稱能吏。

目前,只要移民們過來,按照冊簿劃分土地,安置居民點,就能初步將移民們安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