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三章 學無涯(第2/2頁)

得其差率,裏即可知。則天地無所匿其形,辰象無所逃其數,超前顯聖,效象除疑。

最後證明西北理工先賢們說的都是對的,至於什麽‘日影差一寸,地差千裏’的說法根本就是錯的。

我們也從這次測量中得知,河南郡那麽平坦的地方都有曲率,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大地真的是彎曲的,如果把測量的目標範圍加大,曲率就越高,最後如果沿著大地測量一圈,你就會發現大地真的是一個圓球。

師傅還說,古人南轅北轍的笑話,根本就不可笑,如果那個人真的有跑不死的駿馬,有足夠的時間跟糧草,一路向北走,他真的能抵達他想去的南方!”

金日磾聽得目瞪口呆,半晌,痛苦的呻吟一聲道:“這就是西北理工的大學問?”

張安世憐憫的看著金日磾道:“這只是在學西北理工學問之前需要知道的常識。師傅常說,只有顛覆了固有的見識,才能學我西北理工的學問,否則,學習西北理工學問的過程是痛苦的,一邊要糾正自己固有的思維,一邊還要建立新的常識,那樣的話,真的學不進去。目前而言,就霍光那個瘋子一個人學進去了。你是一個匈奴人,從小養成的常識比我們漢人要原始的多,想要學好,也比我們困難的多,我只問資質不算太差,就我這樣的都學的磕磕絆絆,狼狽不堪,你就算了。與其被學問把你逼死,還不如被我打死。”

金日磾一言不發,腦袋空空的離開了雲氏。

他堅信,張安世不會欺騙他的,因為根本就沒必要欺騙,說實話,這世界上都沒有人能理解,那裏用的著說什麽假話。

雲氏的學問,說白了就是一個巨大的泥沼,只要陷進去,一輩子就只能被那些稀奇古怪卻正確無比的學問活活的困死。

全身都痛,這是被張安世毆打的,不過呢,這頓打挨的很值,直到現在,金日磾還是這樣認為。

他覺得自己白白付出了四年的寶貴時光……

張安世全身酸痛,今天過得很是愉快,多年來淤積在心中的羞惱之氣,一天就散發幹凈了。

老虎巨大的爪子按在搖椅上,張安世全身上下晃蕩,就更加的舒坦了。

抓著小老虎肥厚的爪子,輕輕拍著胸膛,哼著小曲,偶爾抿一口冰涼的葡萄釀,張安世只希望金日磾不要被他的這一番話給嚇跑。

打死金日磾倒不至於,如果每天都能這樣疏松一下筋骨還是不錯的。

直到這一刻,張安世還在懷念自己飛起一腳踢向金日磾脖子那一瞬間的美妙感受。

一只手按在搖椅的背上,用力的一按,張安世的腳就朝天了。

從下往上瞅著雲音那張不忿的臉,出奇的詭異。

“你今天怎麽這麽神勇?金日磾居然不還手,凈挨揍了。說說,有什麽好法子?”

“鉀鈉氫銀正一價……”

張安世僅僅說出來了第一段秘訣,雲音就捂著耳朵跑了,不但雲音跑了,兩只老虎也跟著跑了。

搖椅劇烈的晃動幾下之後才恢復平穩。

霍光在雲氏是最好的學生,而雲音則是雲氏最差的學生,好在雲瑯並沒有打算把自家閨女教導成女學究,所以就任其發展。

在大漢時代,女子懂點詩詞歌賦就好,真的學成了女學究反而與時代相悖,以後就沒好日子過了。

研究學問,在大漢勛貴中是一股潮流,是大漢士人與普通百姓之間最大的區別。

劉據是一個喜愛研究學問的人,平日裏如果沒有公務,他就一般都會手不釋卷。

儒家的學問,學到深處盡是道理……

今天,劉據卻沒有機會讀書了。

因為他要面對母親那張陰沉到極點的臉。

“郭舍人什麽時候成為你的座上賓了?”衛皇後急速的呼吸幾下,才能壓下心頭的怒火。

“此人頗為風趣……因此……孩兒偶爾會邀請他飲宴!”

劉據不明白母親為何會因為一個優伶如此質問於他。

“我帶來了郭舍人的人頭,你親自送去長門宮,並且向阿嬌貴人致歉。”

眼看著一個靠山婦端來一個紅漆木盤,劉據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子邪火,暴跳起來,不等靠山婦把木盤拿過來,飛起一腳就踢翻了木盤。

木盤上猙獰的人頭骨碌碌的滾出老遠。

劉據面目猙獰,沖著母親吼叫道:“誰都跟我要人頭,誰都跟我要人頭。我這裏是東宮,不是菜市場,憑什麽一個個的都問我要人頭啊?我有一顆腦袋,你問他們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