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八章 劉徹的誤解

劉徹這人從來不屑用陰謀,他一般都用陽謀,將你逼迫到墻角,然後在你的胃部一連串的重拳之後,剩下的事情基本上是他說了算。

雲瑯只是不確定給自己的這一串打擊到底是來自於阿嬌,還是來自於皇帝。

現在確定了,心裏面也就松弛下來,就像那只久久不丟下來的另一只鞋子安全落地了。

阿嬌是雲瑯在大漢立身的基本盤,這一點是不能出問題的,至少在雲氏還沒有強大到一定程度之前,是不能出問題的。

至於皇帝,雲瑯不是很擔心,自從他進入大漢勛貴階層之後,皇帝從來就對他沒有給過好臉色。

這種將自己命運寄托在別人身上的感覺很討厭,雲瑯想要早日擺脫,難度很大。

雲瑯曾經無數次在獨自一人的時候幻想過弄死劉徹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

結果,他還是把那尊惡毒的銀壺給了劉陵……毒死一百個匈奴單於雲瑯都不會有什麽心理負擔,就像用除草劑除掉一棵草一般。

如果,用在自己人身上,這不是勝利,而是對自己這個大漢人的侮辱。

在大漢國經歷的一切對雲瑯是一場有趣的遊戲,從最早的冷眼旁觀,到現在積極參與,都是經歷的一種。

能跟劉徹這樣的千古一帝玩遊戲,雲瑯覺得很榮幸。

在這場遊戲裏面,有高高在上的帝王,有無敵的猛將,有悍勇絕倫的悍卒,有高瞻遠矚似乎可以看透千年的智者,有詩賦文章物華天寶的才子,更有狡猾如狐,兇悍如狼的敵人。

把自己的生命融入到遊戲中,這種刺激感讓雲瑯快活的幾乎發狂。

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激情過後,男子總會陷入到賢者時間中,這個時候男人的大腦會無比的清楚,堪比真正的聖賢。

宋喬嬌吟一聲,長腿搭在雲瑯的腰上,腦袋頂在雲瑯頜下,神色迷離……

“好人啊……”宋喬呢喃的聲音幾乎聽不清楚。

“我已經當了三次好人了。”雲瑯吃吃發笑。

“壞人!”宋喬在雲瑯脊背上拍了一巴掌,繼續靠在雲瑯懷裏享受雲雨後的愉悅。

夜深了,也該睡覺了,雲瑯換了一個家舒適的姿勢,兩人相擁而眠。

窗外的月色明亮,夜風輕拂楊柳,一只肥碩的青蛙趴在蓮葉上不時地鳴叫一聲,繼而引來青蛙群的合唱。

這樣美好的夜晚,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安心入眠的。

劉徹依舊為他龐大的帝國忙碌,建章宮裏人影綽綽,戴著高高烏紗帽的宦官,忙亂而安靜地在大殿中穿行,每一個人行走的方式都像是在水上漂。

“警告路博德,修整靈渠溝通湘,漓二水之後,不得南下,即便是再想建功立業,也必須給朕穩住軍心,擅自開啟戰端者斬!桑弘羊,糧秣幾時能到桂林郡?朕的大軍已經沒有耐心了。”

劉徹洪亮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

桑弘羊立刻接令,而後上奏道:“南越國如今越發的狂悖無禮,臣以為,此次征伐將畢其功於一役,只出動一次,就必須起到萬世之功,否則,不如不動反而讓對手有了驚覺。朝廷聚集糧秣於洞庭,想要全部轉運到象郡還需時日,請陛下再給微臣三月時間。”

劉徹點頭道:“好,再給你三月時間,三個月的時間也足夠常山王顛覆夜郎國,他還能趕得上觀戰!”

桑弘羊欽佩的道:“陛下的安排真是絕妙,借剿滅南越之機來培育常山王,此為大道,微臣佩服。”

面對桑弘羊甩過來的馬屁,劉徹一笑而過,擡頭掃視了一遍大典中的諸人,擺擺手道:“皇後準備了一些羹湯,喝過之後就去吧,剩余國事,明日再議。”

群臣在桑弘羊的帶領下謝恩告退,只留下劉徹一人繼續面對堆積如山的奏章。

也不知過了多久,宮娥們也不知道剪過幾次燭芯,劉徹依舊孜孜不倦的看著奏折。

衛皇後已經來過兩次了,每一次想要開口說話,見皇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就微微嘆息一聲隱入帷幕之後。

窗外的月色消失了,天空中卻沒有一絲雲彩,這是月亮落山了,天空中只有無數的寒星在眨眼。

劉徹放下手中筆,喝了一口溫熱的牛乳之後,輕輕揉捏著眉心道:“來人啊。”

“奴婢在!”站著打瞌睡的隋越立刻警醒。

“雲瑯在幹什麽?”

“永安侯昨日燒毀了雲氏醫館,還發布公告,雲氏醫館從即日起停業,開業時間不定。”

劉徹無聲的笑了一下道:“好大的狗膽,這一次燒醫館,下一次難道會把造紙作坊燒了不成?”

隋越苦笑道:“陛下,恐怕這就是永安侯一怒燒毀雲氏醫館的主要原因。”

“蘇子良拿到公孫敖的口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