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 誰都有妄心

確定雲瑯一行人沒有損傷之後,曹襄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臉色蒼白的嚇人。

雲瑯無奈的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曹襄急迫地問道:“你怎麽知道?”

雲瑯道:“如果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早死光了。”

曹襄回想一下雲瑯前面說的經過,癱軟在椅子上道:“看樣子跟她無關。可不敢跟她有關系啊。”

“匈奴人的屍體帶回來三具,如果身上沒有印章,那麽,就該去找那個該死的漯陰侯算賬。如果身上有印章,印章是誰家的,就找誰。所以說,弄明白這事不算難。交給你了。”

曹襄道:“會找到的,如果找不到,看誰像刺客,就是誰!”

雲瑯點頭道:“你看著辦,再給我派上五十個護衛,我準備回家了。”

“不見見當利?”

“不見了,新婚婦人該拜見母親,不是拜見我,另外,你兒子不願意進你家門,我說什麽都沒用。”

曹襄嘆口氣道:“過些日子就好了。”

雲氏馬車再次離開長安城的時候,就顯得浩浩蕩蕩的。

五十個甲士加上七個護衛,別說一般的刺客會跑,一般的軍隊遇到了也會心驚膽戰。

“這是我耶耶派來保護師傅的?”

曹信很羨慕外面的騎士有馬可以騎。

霍光道:“是來保護你的,我跟師傅是沾了你的光。”

雲瑯對霍光的胡說八道很滿意,小小的孩子總是恨自己的父親這不像話。

雖然霍光恨不得弄死他的父親,這也是事出有因,雲瑯對霍光的心智沒有因為人倫慘案發生變化,非常的欣慰。

馬車跑到前次被人狙擊的地方,發現了大量的民夫以及差役。

他們排成一個橫排,沿著枯草叢搜索前進,褚狼上去一問,才知道有幾個匈奴奴隸跑了,如今正在追捕。

事情明確了,雲瑯不是遇到了刺客,而是遇到了強盜。

雖然事情很明朗了,雲瑯並沒有做聲,天知道曹襄會用這件事幹出什麽事情來,還是不要打亂他的布置了。

匈奴奴隸跑不了。

上林苑如今雖然還是一副地廣人稀的模樣,但是,居住在這裏的人已經不算少了。

就他們那一嘴笨拙的漢話,一張嘴就會被發現,一旦被漢人確定他們是逃奴,抓到之後會有很高的賞格。

自從皇帝準許渾邪王攜帶族人進京,這樣的事情就發生過很多次了。

這群匈奴人將草原上的習慣帶到了長安,開始安穩幾天之後,就開始無休止的試探漢人官府的承受底線。

先是強買強賣,再後來就是搶奪,再接著就開始搶劫,喝醉了酒在繁華的長安鬧市打砸搶。

長安令咬著牙處理了一批,卻起不到震懾的作用,因為這些被抓起來的人最終都交給了漯陰侯處置。

如此一來,匈奴人就愈發的無法無天。

朝中大臣紛紛上書皇帝,要求嚴懲這些匈奴人,並要求漯陰侯應該嚴厲的約束族人。

然而,這些奏章到了皇帝那裏如同泥牛入海,杳無音訊。

應雪林提到此事之時,恨不能立刻取代長安令,下重手處置那些匈奴人。

然而,雲瑯卻不這樣看。

劉徹這個人的眼睛裏是容不下沙子的,如今隱忍成這個模樣天知道他想幹什麽。

他這人越是隱忍的厲害,一旦爆發,那就是天崩地裂一般的恐怖。

曹襄早就總結出他舅舅的行為習慣了,越是暴怒,就越是事情不大。

越是拳打腳踢,事情可能就此輕輕揭過,哪怕他咆哮如雷,只要你別被他嚇死,雷暴過後總會風平浪靜。

如果他一旦在你幹了錯事之後還雲淡風輕的,那麽,後果就可怕了……

比如主父偃,比如張湯,比如三長史,比如無鹽氏……

雲瑯不願意在長安久留的原因就在於此,一旦皇帝開始大開大合的收拾某一個人的時候,他的動作往往會很大,殺一只老鼠碰死一頭老虎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被誤傷就淒慘了,連講理的地方都沒有。

就像桑弘羊所說的,風平浪靜的時候大家不妨都少點事,這對每一個人都好。

全世界供奉一位喜怒無常的皇帝真的很辛苦。

冬日裏的時候,老虎大王的毛長得又軟又密,再加上被蘇稚用肥皂洗過,蓬松的如同一只巨大的玩偶。

雲瑯的馬車才進了莊園,老虎就吃力的爬上馬車,也不管馬車裏已經擠滿了人,就歡喜的往雲瑯懷裏撲。

五百多斤重的家夥撲在雲瑯的懷裏,雲瑯的背靠在車廂上,感覺肺裏面最後一絲氣都要被擠出來了。

好在老虎也就跟雲瑯親昵一下,就松開雲瑯用黃褐色的眼珠子盯著霍光看。

霍光從架子上取過一塊鹿肉脯自動放進老虎嘴裏,老虎把鹿肉脯在嘴裏轉一圈,然後就吐掉了,這東西家裏多得是,繼續盯著霍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