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不平靜的心誰來安撫?

出了宮門,雲瑯跟曹襄兩個爬上了馬車,就一不想動彈了。

“你舅舅的日子其實沒有那麽難過是吧?”

“那是自然,他是皇帝,還是麾下有百萬戰兵的皇帝,他的日子怎麽可能難過。也就是對大漢百姓仁慈一些,都是自己恭順的百姓不好下手搶奪。換一個國家,他就是索命的閻羅。”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不一會也不知道是誰先睡著了,接著,另一個也睡著了。

今天走了幾十裏地,爬幾十層樓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事實證明劉鐺也不是一個弱者。

跟著一個戲精一樣的母親,她能差到那裏去。

馬車把他們直接送去了長公主府,兩人洗漱之後就直接睡了。長平最近跟著一個黑炭一樣的西域人學一種奇怪的心法,據說學會了這種心法,可以延年益壽長生不老。

對於任何從天竺傳來的法門,雲瑯都不是很感興趣,或許佛教對人來說有一定的積極意義,雲瑯也不是很喜歡。

在佛教傳承了兩千五百年的後世他對佛祖都沒有多少敬意,讓他在這個釋迦牟尼去世了三百多年的早期佛教時代就對他們的法門感興趣那是不可能的。

他不相信,不代表別人不信,至少這位黧黑的天竺托缽僧已經獲得了長平的信任。

清晨起床的時候,雲瑯洗漱完畢,在長公主府的後花園漫步的時候,正好遇見了這位名叫拉舍的天竺托缽僧。

他靜靜的站在竹林前面,似乎在傾聽風吹竹林發出的沙沙聲,他聽得極為投入,黧黑的臉上帶著幸福的微笑,整個人似乎都與竹林融為一體了。

風吹竹林,托缽僧在聽竹,雲瑯在看托缽僧,時間似乎都靜止了。

一聲鳥鳴似乎驚醒了托缽僧,托缽僧沖著雲瑯笑了一下,然後施禮,就飄然而去。

雲瑯心中感慨的厲害,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天竺僧人,或許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的高僧。

吃早飯的時候,雲瑯見到了長平,她面前只有簡單的清粥小菜,一點葷腥不見,這與她平日裏大魚大肉的生活有很大的區別。

“母親是練武之人,萬萬不可少了肉食。”

雲瑯把自己盤子裏的一方牛肉放在長平面前。

長平笑道:“最近腸胃不好,吃點清粥小菜調理一下腸胃,挺好的。”

雲瑯笑道:“孩兒還需母親照拂,萬萬不可沉湎天竺學說,以至於忘記了孩兒跟曹襄的存在。”

“你是說拉舍?”

雲瑯點點頭道:“方才看見托缽僧在聽竹,孩兒竟然被他的形體所化,幾乎沉迷其中,心中覺得幸福無比,懶懶散散的什麽都不想做了。”

長平擡起頭看著雲瑯道:“你知道佛?”

雲瑯點點頭道:“四百年前,迦毗羅衛王子喬達摩·悉達多在雙桫欏樹下頓悟,而後自稱知者。西竺言佛,此言覺者、知者,對迷名知,對愚名覺,也就是說,‘不知道’的對立面,就是‘知道’。知道了,就是‘大覺’,就是‘佛’。”(摘自季羨林《佛》)

長平皺眉道:“你居然知道!”

雲瑯喝了一口粥道:“孩兒只是學舌,這是我一位季氏師兄的原話,孩兒對佛非常的無知,然而,我這位師兄卻是其中的大家。”

長平感慨道:“好多高人都是逝去之後才讓人知曉他活著的時候胸中藏有多少微妙高言。這不得不說是一樁憾事。”

雲瑯肅容道:“這是人間最大的不公!”

“西北理工確實了不起,你不該讓這些前輩大德的光輝湮沒在你慌亂的生命中,該將他們發揚光大了。”

雲瑯苦笑道:“弟子只通曉一些皮毛……跟這些大德比起來,弟子通曉的或許連皮毛都算不上。”

長平丟過來一只碗,被雲瑯給接住了,米湯卻灑了一身,長平怒吼道:“你在山裏都幹了些什麽?好東西一問三不知,吃喝玩樂倒是精通的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人人都說阿襄是大漢最大的紈絝,依我看,你才是大漢最大的紈絝,入寶山而空回,也就是你這樣的紈絝能幹出來的事情!”

大漢朝的母親都比較彪悍,比如焦仲卿的母親,比如雲瑯跟曹襄的母親長平……

在大漢時代,父親與母親的權力幾乎是相等的,所以母親也就顯得比較厲害一些。

母親發怒的時候,曹襄慣例是不說話的,只是吃飯的速度變得很快。

長平可能覺得只打了雲瑯,沒有打曹襄,胸中的郁悶之氣只算是出了一半,所以,就把手上的筷子丟在曹襄頭上。

曹襄無奈的看看雲瑯,把筷子放在桌子上繼續低頭吃飯。

自從亞父去了龍城之後,母親的脾氣就很糟糕,她總是擔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尤其是母親小產這事,更是給了母親極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