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我是鬼谷子!

雲瑯很少進長安城。

最近出現的奇怪人物很多,這讓他不得不進城去看看長安到底變成了什麽模樣。

曹襄這一年來收斂了很多,似乎一下子就遠離了聲色犬馬的生活。

雲瑯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坐在一顆很大的柳樹底下烹茶,對面坐著一個面貌奇古的老人。

所謂面貌奇古,就是指一個人的臉很長,額頭有些凸出,雙眼呈丹鳳眼,臉上還必須有一大把胡須來襯托滄桑感。

這樣的人自然是醜的難以入眼,但是,看曹襄的樣子,對眼前這個老者似乎非常的尊敬。

平日裏他莫要說烹茶這種事情了,就算是吃飯,他都恨不得讓別人喂他。

盡管曹氏謁者邀請雲瑯一起去喝茶,雲瑯卻沒有答應,匆匆的看了老者一眼,就拐彎去了曹襄的書房。

凡是面貌長成那個樣子的人,一定不是什麽好人,相由心生這四個字是非常有道理的。

尤其是老成那副模樣,還特意把自己相貌中最突出的幾個部分重點顯露出來,這說明,這人就是一個靠臉吃飯的人。

一個靠臉吃飯的人,能混到讓曹襄給他烹茶的地步,不管這人是誰,是幹什麽的,都不是一個可以輕視的人。

如此人物,還是避開為上。

曹襄書房裏一般是沒有書的,這裏有的是朝廷發布的昭告,文書,軍報,以及曹氏子弟從各地搜集來的消息。

坐在這裏,雲瑯就很容易的知曉大漢國正在發生什麽事情,或者將要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書房裏的文書大多是以卷軸的形式存在,這是曹襄個人的一點惡趣味。

南郡今年的稻米收成不好,主要是陰雨綿綿的緣故,稻子全部爛在地裏了。

曹氏族人希望能通過大漢的官方渠道販運糧食去南郡,只要省掉路上的耗費,可以坐收九成利。

廣陵郡今年有三個湖泊幹涸了,在廣陵郡為官的曹氏族人認為,只要將幹涸的湖泊稍加修整,就能成為極為肥沃的良田。

一旦將這些湖泊下大力氣修整出來,曹氏將在廣陵郡多了一處基業。

臨淄縣的曹氏族人認為,曹氏必須在臨淄加大投入,齊地的鹽多,雖說鹽鐵早就官賣了,可是,朝廷並沒有禁止鹹魚買賣,如果給鹹魚包裹上一層厚厚的鹽殼子,把鹹魚運送到關中,乃至蜀地,就等於把鹽運到了那裏。

這是一門新的生意,必須注意保密……

雲瑯嘖嘖贊嘆,大家族就是大家族,怪不得這家夥看不上雲氏的那些生意,就算是沒有那些新產業,人家也不愁沒有撈錢的地方。

跟曹家的生意比起來,雲氏的那點小生意確實上不了台面。

這世上最大的生意永遠都是衣食住行,從古到今概莫例外,在大漢,也只有曹氏這樣家底雄厚的大家族,才能把這些生意做得如魚得水。

霍去病的大軍已經出了大河河谷,馬上就要抵達祁連山了,這一路上,並沒有多少戰鬥發生。

一些小部族即便是有些抵抗,也是零零星星的存在,這些抵抗大部分只能接觸到遊騎,基本上威脅不到霍去病的本部人馬。

根據霍去病判斷,不論是日逐王,還是渾邪王都沒有多少作戰的心思,如果大軍能夠繼續威逼一下,讓他們的處境更加的艱難,如果,東方的兩支大軍能夠在龍城擊敗伊秩斜,那麽,西部的匈奴有很大的可能會不戰而降。

雲瑯回憶了一下,好像日逐王,渾邪王就是投降了的,而且還受到了劉徹的款待。

現在可能會有些不一樣,因為,霍去病在信中問曹襄,如果西北的匈奴全部都投降了,該如何處置這些人。

從字裏行間中,雲瑯覺得霍去病似乎很想把這些匈奴人全部都殺掉。

之所以會問曹襄,可能是覺得自己遠征耗費了太多的帝國錢糧,想把一部分匈奴人賣掉,多少彌補一下軍費。

雲瑯在書房裏獨自待了半個時辰,曹襄就懶洋洋的走了進來,見雲瑯正在看霍去病的信,就笑呵呵的道:“怎麽,你如今也對奴隸感興趣了?”

雲瑯搖頭道:“沒興趣,現在已經沒有軍報往我家送了,只好來你這裏瞅瞅。”

曹襄把自己的身體丟在軟塌上道:“有什麽好看的,不外乎東邊受災,西邊豐收,南邊造反,北邊打仗。年年如此,月月如此,我早就看膩味了。”

雲瑯丟下卷軸道:“軍人出征在外,由婦孺監管奴隸,會出問題的,從兩年前奴隸出現直到現在,奴隸暴動已經發生過七次了,其中有兩次很嚴重。這一點你們要看到。”

曹襄笑道:“第一波單於暴動的奴隸都被張湯給放在水甕裏活活的給烤熟了,去年的那場奴隸暴動,雖然參與的奴隸人數眾多,他們還是沒有逃掉,全部被被王溫舒給吊死,車裂了,現在,已經有半年時間,沒有出現奴隸暴動事件了。我覺得只要對奴隸動用嚴刑峻法,他們就沒有膽子造反了,時間長了,他們的野性會被艱苦的勞作給消磨掉。你看著,奴隸們會越來越溫順,只要這一代奴隸消失,下一代在大漢出生的奴隸誕生,他們就會忘記祖先是如何的勇猛,只記得幹活才是唯一的出路。大漢國在戰爭時期,如果不想出現糧食減產之類的麻煩,就必須引進更多的奴隸。如果可能,我覺得大部分大漢人應該從艱苦的勞作中脫身出來,只幹這些奴隸幹不了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