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莫名其妙的上進心

劉徹可怕就可怕在他有一言斷人生死的權力。

皇權在以前的時候,對雲瑯一幹天之驕子來說就是最好的臥談笑話,跟閻王爺一樣都是虛無的,直到他來到了大漢朝之後,才對皇權有了切實的認知。

偌大的天下都需要隨著他的心思運轉……從生到死。

閻王爺決定人生的生死只是一個傳說,而劉徹真的可以決定!

這時候再將什麽個人尊嚴真的就是跟自己的生命過意不去了,來到大漢之後,雲瑯看的死人實在是太多了。

一個人哪怕滿腹錦繡,有著天人一樣的資質,腦袋被切下來之後,就是一具臭皮囊罷了。

陳銅的傷很重,他卻沒有半點抱怨的意思,反而一個人時不時地偷笑一聲,看樣子,罵了皇帝還能活著這件事,能讓他吹一輩子。

他甚至都沒有想過,皇帝到底該不該這樣對他。

被嚇尿的那個弟子瘋了……皇帝到來的那一刻強大的氣場徹底的摧毀了他的靈智。

蘇稚在看了陳銅跟那個已經嚇瘋掉的學徒的模樣,終於不再抱怨別人毫無理由的用錢羞辱她的事情了。

其余幾個學徒很想用嚇唬的方式來治療那個只知道流口水的兄弟,可惜,不論他們如何努力,也改變不了他們的兄弟已經瘋掉的事實。

陳銅對他的徒弟瘋掉的事情不是很在意,他甚至認為能被皇帝嚇傻是一種福氣,這是很難理解的古人思維。

在雲瑯臨走的時候,他還拍著胸脯說,只要他能下地了,就可以繼續研究墨,看看給裏面添加點什麽東西,才能讓墨真正成為印刷利器。

人就是這樣,只要別人過的比自己慘,就很容易滿足,比如蘇稚早不悲痛了,坐在馬車裏面倒騰她剛剛獲得的幾樣漂亮的首飾。

雲瑯瞅著她傻笑著數錢的模樣,就暗自嘆息一聲,就她這個孩子心態,很難讓別人把她當大人對待。

田野裏的麥子已經一尺多高了,麥穗已經吐出來了,正在揚花,一望無垠的麥田被晚風吹拂過後,就會形成極為壯觀的麥浪。

而水流平緩的渭水上飄滿了水鴨子,隨手丟一塊石頭出去,就撲棱棱的飛起一大群。

藍田,麥浪,野鴨子構成了一張美麗的圖畫,而這樣的圖畫雲瑯百看不厭。

人來到這個世上,有兩種享受少不得,一個是肉體上的享受,另一種就是精神上的享受,如果能滿足其一,就不枉來人世走一遭,如果能兩者都獲得大圓滿,那麽,這樣的一生,就算是賺到了。

看不到赤身裸體野獸一般在農田裏勞作的百姓身影,雲瑯就非常的滿足,這樣的時刻,他寧願一步步的走過這一道道美景。

穿過麥田就看到了雲氏的桑田,此時,桑樹上的桑葚已經變紫了,正是吃它的好時候。

小桑樹上的桑葚不是很好吃,雖然有些酸澀,雲瑯跟蘇稚兩個也吃了很多,回家的時候還采摘了一籃子。

這算是一個小小的驚喜。

回到家之後發現,宋喬還在打她的社交麻將,派人把清洗幹凈的桑葚送了一些過去,雲瑯卻是不方便去的,桑葚這東西吃起來可口,只過之後,那張嘴就有些慘不忍睹。

蘇稚的嘴皮牙齒到現在都是紫色的,雲瑯也沒有好到那裏去,雲音跟霍光更是吃的一塌糊塗。

老虎是不吃桑葚的,不論雲音怎麽往他的嘴巴裏填,他只會把桑葚在嘴巴裏轉一圈,然後吐掉。

雲音當然也沒有硬要他吃桑葚,小丫頭只是對一家人的整齊劃一程度要求很高,別人都是一嘴的紫牙,老虎一嘴的大白牙就很不正確,既然,老虎粗大的牙齒已經染成了紫色,雲音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宋喬的牌局結束了,在另外一座大廳裏招呼那些貴婦們吃飯,雲瑯一樣不合適進去。

於是就帶著老虎去了後面的陵衛大營。

何愁有的身影出現在雲氏,卻沒有來見他,雲瑯就只好抱著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的想法去了只有他們兩人知道的地方。

炎熱的天氣裏,這裏依舊陰冷,出乎雲瑯的預料之外,站立著的泥俑遠比雲瑯預料的多。

這些新的泥俑都是出自何愁有之手。

活幹的明顯比雲瑯細發,哪怕是澆築口上多余的泥漿,何愁有都會細心地刮掉,並且補上損壞的鎧甲花紋。

就在雲瑯準備繼續幹活的時候,陵衛大營的山壁再一次滑開了,何愁有看了雲瑯一眼,就挽起袖子跟他一起幹活。

直到活好的泥漿全部用完,兩人才開始就這山洞裏的泉水洗手,洗臉。

“以後不要胡亂給別人出主意,出了主意就要完成,很可能會是你自己去完成,老夫以為,你還沒有為國粉身碎骨的準備吧?”

雲瑯搖搖頭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