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用命出書的司馬遷

雲瑯受夠了大漢的艱辛生活。

以前的時候,他想要肥皂,去買就好了,現在他想要肥皂,就要自己去制造……

事實上,他有很多急需的東西,比如手紙……跟印度人一樣的清理身體,早就讓雲瑯痛苦不堪了。

而造紙界的鼻祖蔡倫,現在連胚胎都不是!

他已經受夠了這個想要任何東西都需要親力親為的時代。

一塊磚頭,正在雲瑯的手下逐漸成型,他的硯台被蘇稚不小心打碎了,現在,他要制作一塊硯台。

說實話,秦磚還是很靠譜的,質地細膩不說,打磨之後還非常的光滑,最難得的是秦磚中間沒有多少氣孔,這就讓秦磚成為大漢讀書人制作硯台的首選材料。

雲瑯當然知道用石頭雕刻出來的硯台會更加的美麗,圓潤,只可惜當你手裏的工具不稱手的時候,可以隨時隨地制作出來的磚瓦硯台就成了不多的選擇。

也不知道是誰弄出來的規矩,磚瓦硯台上一定要鐫刻夔龍紋,雲瑯弄了一個大眼睛的饕餮紋,就在司馬遷用最惡毒的語言嘲笑下,羞怒交加的砸掉了。

可能是覺得雲瑯可憐,在雲瑯把新的守規矩的夔龍紋硯台雕刻好的時候。

最後的打磨工序是司馬遷幫著弄的,他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半塊皮毛,用了整整半天的時間,將秦磚硯台內壁打磨好,送給雲瑯的時候還在上面呵口氣,指著緩慢消散的水汽顯擺的對雲瑯道:“就一個字——潤!”

雲瑯無語的看著桌子上的秦磚硯台嘆口氣道:“其實我知道石頭制作的硯台會更好,有些好硯台有呵氣成墨的功效。”

司馬遷怒道:“胡說八道,某家走遍了大江南北,從未聽說過有這樣的硯台。說話就跟做人一樣,實在才是最重要的。”

雲瑯無奈的指著司馬遷道:“等我那一天有空了,弄些好的釬子鑿子弄一方玉石硯台來給你看。”

司馬遷鄙夷的道:“硯台就該是用磚瓦來制造,這樣的東西隨手可得,制作簡單,不論貧富都能擁有,只看個人手藝的高低,而無價值上的區別。某家相信你能弄出玉質硯台,不過啊,我也相信,一旦你制造出玉質硯台之日,就是你被口誅筆伐之時。”

“你不會第一個罵我吧?”

“這是自然,要是你把玉質硯台藏起來偷偷地用,外人如何得知?自然是需要我這個知情者首先揭露。即便是著史,也會把你制作玉質硯台的行為放置在《群醜錄》裏面,且申明,你是大漢朝第一個引奢靡無度進入幹凈學問領域的第一人!”

“這就罪大惡極了?”

“開一代奢靡之風,你不是罪大惡極誰是?”

“這太偏頗了,也太過分了。就像你前些日子做的記錄,將人家何愁有寫成什麽了?自從我們認識何愁有到現在,我真的沒發現人家幹了什麽過分的事情,你卻在何愁有的傳記裏面堆砌了無數的惡毒辭藻,把人家罵的狗血淋頭,卻拿不出任何實際例證。通篇都是心證,充滿了聽說,可能,也許,用這樣不確定的話語,如此寫的史書你覺得非常合適麽?”

“相由心生,而且,繡衣使者惡貫滿盈,罪惡滔天,民間稍有風吹草動就擒拿鎖人,他是繡衣使者的老祖宗,不鞭撻他還鞭撻誰?”

不能跟司馬遷提這件事情,一旦提了,他就立刻會爆炸,且變得極具攻擊性。

如此不理智的司馬遷,雲瑯還是首次見到,在雲家的時候,他即便被挑糞的農婦濺了一身的汙穢,也不會發怒,反而會問摔倒的農婦有沒有受傷。

去富貴鎮買東西被刁滑的商賈欺騙了,他也笑呵呵的,毫無芥蒂,只會說自己愚鈍,從不回去找商賈的麻煩。

這樣一個心胸開闊的人,為什麽就在何愁有的事情上放不開呢?哪怕冒著說假話的危險,也要把何愁有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這才是雲瑯想要搞清楚的事情。

“你父親之所以會倒黴,就是因為繡衣使者?”

司馬遷搖搖頭道:“我還沒有那麽下作。”

雲瑯愣住了,他認為的肯定的事情,居然被司馬遷給否定了,一般情況下,這個人不會說謊話。

“不是?”

“不是!”

“那你給我一個理由,據我所知,何愁有是一個非常守規矩的人,他對規矩的遵守程度,超過了大部分的大漢人。且不論他做的事情對不對,僅僅就他在受降城做的事情,我以為,他沒有辜負大漢人這三個字。一個身份高貴的宦官,就因為一個渺茫的可能,就獨自帶著八匹狼深入荒原,去驗證這個微小的可能,這樣的英雄行徑,在你筆下卻變成了愚昧的行徑,是為了討好皇帝把奴才本性發揮到極致的行為。說實話,看到這一段,我是頗有些微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