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變態與溫柔

何愁有在房間裏大睡了三天,起來之後又飽餐了一頓,就漫無目的的在受降城閑逛。

自從他來到河曲城,幹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河曲城改成了受降城。

宦官逛邊地的土窯子有些奇怪,不過呢,何愁有倒是半點都不在乎,從裏面出來的光腦袋上甚至有口媒印子。

一大把銅錢丟出去之後,他就引來了那些婦人們的圍攻,只要看看那個老賊笑呵呵的樣子,就知道他樂在其中。

蘇稚也從屋子裏出來了,以前總是挽成發髻的頭發被她放下來了,就那麽柔柔的披著,只是發梢位置總是掘強的微微上翹,女子的衣衫也上身了,走起路來裊娜多姿。

不再穿麻衣,也不再手插胸前口袋的蘇稚,怎麽看都是一個俏麗的美人兒。

雲瑯停下手裏的筆,笑眯眯的看著蘇稚從窗前飄過,一炷香的時間,蘇稚已經從雲瑯窗口經過三次了。

喊她,卻不進來,只是嫣然一笑,就再次進入了自己的房間,等一會再出來……

蘇稚從窗前經過,自然是一道百看不厭的美景,當一顆蛋頭出現在窗戶前面,就讓人非常的不愉快。

“你的姬妾?”

雲瑯連忙搖頭道:“軍醫!”

“為什麽是婦人?”

“老祖宗,您行行好吧,有一個山門中人肯進軍營給將士們療傷,哪怕是妖怪我也要啊。就因為有她的存在,我騎都尉受傷的四百三十八個傷兵,就死了十六個。”

“哦,哦,哦很有道理啊,她的山門何處?”

“璇璣城!”

“嗯?名家之後啊,怪不得老夫在白登山就發現你騎都尉的戰損不合常理,原來是這個緣故。這麽說,這個丫頭是你用死屍換來的?我聽說還有活人!說說,我對你跟丫頭兩個敢把活人生吞活剝的手段非常的好奇。”

雲瑯的兩只手搖的跟風車一般,連忙解釋道:“是在研究醫理,我們西北理工有一個名言叫做——揣摩千遍,不如上手一次。大漢的醫者對傷病的確定一般都是通過揣測來達到目的的。您也知道,一旦猜錯,傷患就會一命嗚呼,據我所知,大漢九成以上的醫者給病人治病的時候都是靠猜的。您說說,這樣能治好病人麽?”

何愁有眼睛頓時一亮,連連點頭道:“此言在理,此言在理,只是你為什麽一定要堅持說自己用的是死人呢,其實用活人來實驗豈不是更好?你看啊,如果你把有病的匈奴人用刀子拉開……這樣多好,以後用活人,老夫給你打下手!”

雲瑯的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裏蹦出來了,連連搖頭道:“這不行,這不行,死屍可以隨意解剖,因為屍體裏沒了生命,就是一塊肉而已……活人不同,哪怕他是我們的敵人也不成。醫者的雙手是用來救命的,不是用來殺人的。”

雲瑯很想說,解剖活人是一樁泯滅人性的事情,想到何愁有切割的就是活人,生生的把這句話吞進了肚子。

“哼,儒家子弟就是這般假正經!天生萬物就是給人來享用的,你看獅虎獵物獲威名,可憐麋鹿有誰憐?你強勢的時候如果盡量的攫取,等你失勢的時候人家可不會跟你客氣。就這麽說定了,以後用活人,你不知道,有好幾次老夫明明已經把人切開了,他的心居然還會咕咚咕咚的跳……這是什麽道理?難道說心都被摘下來了,還能活?”

雲瑯苦笑道:“萬萬不可,解剖活人乃是師門大忌,一旦被人知曉,死無葬身之地。”

“你西北理工還有人?”何愁有看著雲瑯問道。

“我很希望還有……”

“為何將你西北理工並入儒家?以你之才,重新振興門楣也不算是難事。”

“天下大勢,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你以為儒家已經獲得了天命?”

“儒家現在鼓吹的學說對陛下太有利了,也就是說,儒家的那一套學說,對所有的帝王都非常的有利。因此,即便是陛下不采納,也會有別的皇帝采納,終究會被某一位某一代的帝王將之發揚光大。”

何愁有笑著點點頭道:“很合乎規矩啊!”

雲瑯奇怪的道:“先生應該也是出自山門,只是您的說法與眾不同,從您重法度,守規矩的行為來看,您應該是法家門徒,從您自審其身,又能尊崇野性這一點來看,您又像是黃老之術的誠信者。偏偏不論是法家,還是黃老之術,都沒有您恣意汪洋的想法,不拘泥於一家,這是讓小子沒有想到的。”

何愁有吸了一口氣擺擺手道:“莫要追究老夫的來歷,倒是那個璇璣城的小丫頭如非處子之身,你將難逃法網。既然那個丫頭是軍醫,那就好好的當軍醫,不能被你拿來暖被窩,這也是規矩!”

“她是我妻子的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