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雲瑯是梟雄?

“你就是一個老卒!沒戰死沙場,是你此生最大的遺憾!”

謝長川呆滯了一刹那,很快就點點頭道:“沒死啊,終究還是白登山的一個老卒!”

裴炎笑道:“該歇歇了,此次回去之後,我就閉門不出,平日裏含飴弄孫你覺得如何?”

謝長川苦笑道:“終究是不甘心啊。”

裴炎笑道:“有什麽不甘心的,我當初從鹹陽橋上離開長安的時候,老母抱著我嚎哭,說不指望我給她送葬了,只求我不要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如今,我家老母已經八十有六,耳不聾眼不花,每頓飯無肉不歡,用拐杖毆打我老婆依舊孔武有力。你說說,她老人家支撐到現在容易麽?”

謝長川皺眉道:“怎麽還打?”

裴炎笑道:“我盡力了,她還是沒有給我母親生一個孫子,我有什麽辦法?”

“我聽雲瑯說過,生兒生女在男不在女!”

裴炎怒道:“我長槍怒馬的怎麽就不成了?對了,這話你跟我說說就是了,別為了討好我老母就亂說,你要是說了,我老母為了維護我的名聲,會殺了細君的。”

謝長川看著裴炎笑了起來,拍拍裴炎的手道:“放心吧,我的心情好了很多,就不要把老母搬出來了。我盡力了,我們為大漢戌守了三十二年的邊關,這片土地交到我們手裏的時候這麽多,現在還是這麽多,三十二年來寸土未失。以後就看別人的了,我們該歇歇了。”

裴炎笑道:“阿寧能跟霍去病,雲瑯他們結成好友,是他這些年做的最好的一件事。”

謝長川笑道:“他多給我生幾個孫子才是最張臉的事情。”

“你真的沒有看穿雲瑯的把戲?”

“看穿了怎樣,看不穿又怎樣?這小王八蛋用阿寧做人質來威脅我,我還能怎麽辦?”

裴炎大笑道:“看來你真的很喜歡雲瑯啊!”

謝長川瞅著頭頂上的大月亮道:“他是我見過最有梟雄潛質的小子……”

裴炎吸口氣道:“是啊,機智百出,還滿肚子的學問,最讓我膽寒的是,他竟然是一個重情重義的。”

謝長川嘆口氣道:“無情無義未必真丈夫,有情有義的豪傑才能讓人為之赴湯蹈火而九死不悔!”

裴炎笑道:“回到長安我們不僅僅可以含飴弄孫,雖然我弄得可能是外孫,一樣有熱鬧場面看。有霍去病,雲瑯這樣的人,長安不會讓我們感到寂寞的……”

雲瑯坐在遊春馬的背上,用羨贊的目光瞅著霍去病從太陽裏走出來。

雖然只是夕陽,可是,一匹黑馬從夕陽落下的方向走過來的時候,即便是看慣了後世走秀的雲瑯,也不得不贊嘆這家夥確實會選擇出現的方式。

他相信霍去病絕對不是故意的,可就是這種不經意的模樣,才讓人從心底裏相信,這就是英雄的出場方式。

“把口水擦擦,多看看我,我比去病好看!”雲瑯不滿的用肩膀頂一下蘇稚。

蘇稚自然不會上當,她從來就沒有流口水的習慣。

“應該找個好畫師把這一幕畫下來,呀呀呀,曹襄你出來幹什麽?還歪著脖子,難看死了。”

霍去病給了蘇稚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就用大拇指指指背後的河曲城對雲瑯道:“看看,我們的地盤!”

雲瑯笑道:“不錯的地方,會成為紈絝們的大本營!”

“我脖子歪了!”曹襄流著口水對雲瑯道。

“我來治,我來治,你讓我先看看骨頭的模樣!”

曹襄見蘇稚從馬車裏拖出一副用銅絲連接在一起的骸骨,要放在他身上比劃,連忙躲在雲瑯的背後道:“還是你來,我信不過她。”

卻不防蘇稚來到他背後,雙手扳著曹襄的腦袋就要拗,雲瑯連忙抓住蘇稚的手道:“別胡來,頸骨是要害,一個不小心會出人命的,你用針灸,不要隨便亂來。”

曹襄痛的連連點頭,蘇稚見雲瑯非常的認真,這才放過曹襄,不滿的道:“還以為他在撒嬌。”

霍去病嘆息一聲,對雲瑯道:“阿襄為了找我們,把自己打昏了四次,才找到河曲城。”

雲瑯看看曹襄的歪脖子笑道:“這是成長的代價。”

兩人牽著馬,沿著大河漫步,高大的河曲城就矗立在河邊,僅僅看河邊的青石台階,以及巨大的條石碼頭,就知道羌人對這座城池曾經投注了多麽大的心血。

“嚴冬到來的時候,大河會結冰,而河曲城面對大河這一邊卻沒有城墻,敵人能從結冰的河面上輕易攻擊城池,是一個很大的漏洞,我已經讓人修改了。”

霍去病接手河曲城之後才發現了這個弊端。

雲瑯瞄了一眼大河,指著河水道:“你信函中提到的那個匠師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