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艱難的生意

自從這個高鼻深目灰眼珠黃頭發的家夥露出猥瑣笑容的那一刻,雲瑯就知道這筆生意可能沒有他想的那麽容易。

“大漢皇帝說,本軍乃是大漢禁軍,我們難道不該是袍澤嗎?”

轄竭笑著拱手,禮儀周祥。

雲瑯笑道:“一百二十匹戰馬交給我們,這座營寨就是你們的。”

轄竭又道:“烏桓部位大漢國東征西討六十年了,期間戰死的部族猛士比這山上的樹木還要多,流淌的猛士血可以匯集成湖泊,大漢皇帝曰:能!曰:忠,曰:勇,如此,還比不上一座倉促間建立的軍寨嗎?”

雲瑯笑道:“給我一百二十匹戰馬,這座軍寨就是你們的。”

轄竭站直了身子,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冷冷的看著雲瑯道:“我烏桓一族不擅長交易,每一次跟漢人做交易,都是我們吃虧……”

面對轄竭的血盆大口以及滿嘴的黃板牙,雲瑯如同復讀機一般道:“給我一百二十匹戰馬,這座營寨就是你們的。”

轄竭憤怒至極,一拳砸在一個木樁上怒吼道:“我們即便為大漢流淌再多的血,你們也不會把我們當做袍澤看,我們依舊是你們可以隨意宰割的牛羊,是嗎?”

雲瑯笑道:“你們可以不要,可以試著自己修建一座軍寨,那樣,就沒有人跟你要戰馬了。”

轄竭笑道:“好一個固執己見的少年人,我的族中為何沒有你這樣的好少年。好吧,你贏了,等我們回到長安,你會拿到屬於你們的一百二十匹戰馬。”

雲瑯依舊笑道:“不,給我一百二十匹戰馬,這座營寨就是你們的。”

轄竭皺眉道:“少年人,我已經答應了。”

雲瑯笑道:“我也說過了好多遍了,有馬,你們有營寨,沒有馬,你們就沒有營寨。”

轄竭大怒,大叫一聲,握著一雙巨大的拳頭,就向雲瑯走來。

雲瑯的眼神冷冰冰的,輕輕揮揮手,只聽“嗤”的一聲,一枝鐵羽箭就鉆進了轄竭腳下,三尺長的鐵羽箭,入土兩尺有余,外面僅僅露出一截箭尾。

轄竭猛地停下腳步,看著雲瑯道:“我不信你敢將弩箭射在我的身上。”

雲瑯皺眉道:“你可以試試!”

轄竭沒有前進,而是看著天空讓雨水落在臉上,淒婉的道:“胡人之命賤如狗,看來匈奴人說的是對的。”

雲瑯背著手,平靜的瞅著轄竭道:“以匈奴人高傲的性子,他們一般不會說這種話,如果硬要我猜的話,我覺得原話應該是東胡之人賤如狗。你們為大漢血戰,大漢也為保護你們犧牲了無數好兒郎,不要把自己說的那麽高大,別以為大漢國欠你什麽,如果你覺的你的族人喜歡住在烏丸山還是喜歡住在右北平?我們正在進行的是一場公平的交易,談不到誰欺負誰,我聽說烏桓人向來豪爽,長安市上為博美人一笑一擲萬金面不改色。更把自己族人的性命看的比金子還要珍貴,從你的身上,我沒有看到烏桓人的豪闊,也沒有看到烏桓人珍惜族人生命的舉動,只看到一個一心想要占便宜的無賴烏桓人。請離開我們的軍寨,你要是覺得我們在故意盤剝你們烏桓人,你可以看看我們是怎麽把這個營寨賣給北大營或者細柳營的兄弟們的。”

轄竭四處看看,指著不遠處的高台道:“你的弩車很多嗎?”

雲瑯淡淡的道:“不算多,留下你們六人,沒有任何問題。”

轄竭瞪著雲瑯,揮手讓一個族人出了營寨,曼聲道:“希望你們能保護好這些戰馬。”

說完話就徑直去了中間的木屋,重重的關上門,再也沒有出來過。

一百二十匹戰馬被卸掉了馬鞍子,擠在營寨門口,霍去病坐在馬上,親眼看著戰馬被部下拉走,親眼看著部下搬空了營寨,這才跟李敢二人,下了山坡。

雲瑯沒工夫看烏桓人進駐軍寨,騎都尉沒了軍寨,自己也就沒了安身之地,好在不遠處就是一個高大的土崖。

這裏的黃土非常的厚實,不算軟,也不算硬,用鐵鍬加上鋤頭,很輕易的就能在土崖上挖出一個又一個不算大的窯洞。

日落時分,所有的軍卒跟戰馬又有了一個簡陋的安身之所。

雲瑯疲憊極了,同樣疲憊的還有霍去病,李敢,跟曹襄,至於那些挖了一天窯洞的軍卒們,更是在匆匆吃了一頓簡陋的晚飯,就進了窯洞休息。

春日的雨天,還是有些寒冷,雲瑯,霍去病四人圍坐在一堆篝火邊上,一個看著一個,都沒什麽心情說話。

霍去病最終打破了沉悶,笑了一下道:“才來了兩天,我們就弄到了一百二十匹戰馬,是一個好的開端。”

曹襄打量一下居住的窯洞搖頭道:“我們不能總是依靠修建營寨來賺戰馬。阿瑯,你不會明天又把我們居住的這個地方也給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