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憤怒的主父偃(第2/2頁)

主父偃指指長門宮邊上的雲氏莊園道:“兄台可知鄰家何人?家資幾何?”

東方朔喝了一口茶喊了一聲淡,就潑掉茶壺裏的舊茶水,重新煮了一壺茶道:“一個窮家破落戶罷了。”

主父偃指著雲氏高大的彩繪樓閣,層起鱗比的房屋道:“這就是你說的窮家破落戶?”

東方朔小心地往小爐子裏丟了兩顆松果道:“確實如此,中大夫問東方朔,東方朔如此回答,問阿嬌貴人,阿嬌貴人也是如此回答。”

主父偃閉上眼睛讓自己躁動的心平靜一下,又指著雕梁畫棟的長門宮問道:“既然如此,長門宮算什麽?”

大長秋恰好路過茶棚,大笑道:“家道小康而已!”

東方朔瞅著大長秋笑道:“我記得原本的評價似乎是——看似豪奢無度,實則光腚穿皮裘處處漏風。”

大長秋嘿嘿笑道:“此處家主為婦人,還是說的文雅一些為妙。”

東方朔搖頭道:“說的中肯,說的奇妙,為何不能說?即便是阿嬌貴人也是這麽認為的。”

主父偃見兩人有說有笑,似乎忘記了他的存在,咬著牙道:“戶值十萬為上,五萬為中,下等次之,乃是某家遍觀天下五十六州戶籍,核算三年而成,為何到了兩位這裏就成了笑話?”

東方朔笑道:“因為有人說,五口之家,丁壯兩人,健婦兩人,幼童一名,當有上田三十畝,中田二十畝,荒田五十畝,犍牛兩頭,驢子一頭,房屋四間,農具一套,年有五擔之存糧,歲有可用之錢一萬,老有所養,少有所學,方為人!——也就是下戶。”

主父偃一拳砸在桌子上怒道:“上戶不過如此,此人殊為可惡,為了盤剝……”

主父偃的話說了一半,見東方朔笑吟吟的瞅著他,猛然驚醒,官府素來只喜歡把下戶變成中戶,中戶變成上戶之說,如此才能多收芻藁稅,上戶變成下戶,只會對百姓有利,何來盤剝?

大長秋笑嘻嘻的道:“這話別人說來,老夫一定會把吐沫吐在他的臉上。雲氏主人說,老夫只有聽得份,當初雲氏來上林苑,全家不過丁口五人,一壯男,一弱男,三女子,一年後,雲氏已經有仆婦五百,家財數百萬。他看不起中大夫制定的民戶分級就沒什麽好奇怪的,以老夫之見,三年之後,雲氏莊園產出將不下萬萬錢。少年人又有本事,空出狂言才是該的,如果老成於事,老夫才會膽寒。”

主父偃不屑的道:“世間安有憑空生財者?”

說完就起身拂袖而去……

睡在春風裏歷來是雲瑯的期望。

今日陽光好的讓人歡喜,取出躺椅,薄被,再把老虎喊來臥在身邊,雲瑯用薄被蓋住頭臉,就著溫暖的陽光呼呼大睡。

小蟲本來想帶老虎去松林裏走一遭,見老虎跟家主睡得香甜,就只好喊上孟大,孟二兄弟兩跟她一起去松林撿拾幹透的松果回來煮茶用。

紅袖用一團厚厚的麻布包著一壺茶放在家主身邊,家主歷來有睡醒喝溫茶的習慣,等他睡醒,茶壺裏的熱茶剛好進口。

見小蟲跟孟大,孟二出門,就匆匆的背上自己的背簍,跟著小蟲一起去松林玩耍。

春日正是大忙的時節,劉婆忙著曬蠶種,梁翁忙著指揮家人耕田,往荒原裏撒菜籽,每個人都忙的不可開交。

不知為何,進出家門的人,不論多忙,只要看到家主在太陽底下酣睡,就會自覺地放輕腳步,露出笑意。

雲瑯現在已經不用幹活了,家裏的半大小子們已經能夠輕松駕馭耕牛犁鏵,每日裏雖然勞累,卻把種田當成了一種樂趣。

誰家的家主會下地幹活?

梁翁,劉婆等人都不下地幹活了,家主要是再幹活,讓他們如何自處?

沒的丟了少上造爵位的顏面!

霍去病,李敢,曹襄疲憊的從外面走進來的時候,雲瑯剛好睡醒,伸著懶腰問霍去病:“我們晚上打麻將吧?”

霍去病木然的搖搖頭,指指遠處的兵營道:“巡營!”

李敢見雲瑯看他,連忙道:“洗個澡吃點飯就要去看我家的莊子修造進程,沒空。”

曹襄冷哼一聲道:“我娘晚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