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 喜歡離婚的東方朔

曹襄家仆拿著雲瑯的信箋來到東方朔在長安西市邊上的家裏,還沒有進門就被一件從屋子裏丟出來的婦人的紅肚兜當頭罩住。

取下來一看,忿忿的丟在地上,連聲大叫“晦氣!”

一個長著三綹長須的漢子從破舊的大門裏探出頭,見曹氏家仆捧著一個皮桶子,立刻歡喜的大叫道:“救命的人來了!”

說罷,不等曹氏家仆說話,就取過皮桶子笑道:“這是給某家的?”

家仆剛剛點頭,那個漢子就很無禮的打開了皮桶子,裏面的竹制拜帖跟一小卷竹簡掉了出來。

他並不理會這些,而是繼續抖動皮桶子,見裏面再無東西落下,就極度失望的對曹氏家仆道:“你家主人邀請我去宴飲,怎麽沒有車馬之資?”

曹氏家仆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索要車馬之資的,不由的愣住了,好在他也算是有些見識的人,就施禮道:“馬車已經準備妥當,只要郎君願意,現在就可啟程。”

漢子搖搖頭道:“沒有銅,我卻出不得家門。”

說著話就俯身拾起地上的大紅肚兜揣懷裏道:“不知高門在何處?”

“長門宮——”

“哎呀,如何能讓貴人相侯,這就走,車馬何在?”

“邊上的雲氏莊子!”

“你這僮仆好無道理,話就不能一氣說出來嗎?既然是雲氏,且容某家安頓好家事再說。”

說完話就匆匆的進了家門,留下曹氏家仆在外面目瞪口呆。

院子裏有女子發出的高亢的咆哮之聲,家仆縮縮腦袋,小心地站在門外的大槐樹下,他可不想再被什麽東西砸到腦袋了。

東方朔家的院子不算好,緊挨著嘈雜西市的院子不是貴人們的首選。

一人高的圍墻上滿是青苔,即便是那扇黑色的大門,也裂開了七八道口子,最大的一條口子手掌都能塞進去。

曹氏家仆站立的位置剛剛好,正好能看見東方朔抱著一個魚一樣不斷跳彈的女子……估計在想辦法讓那個女子安靜下來。

曹氏家仆之所以有耐心繼續等下去,最大的原因就是那個女子上身是赤裸的……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院子裏的吵鬧聲漸漸地低下去了,曹氏家仆聽得很清楚,東方朔在說了一句——好吧,我現在就去幫你弄錢,然後,院子裏就安靜下來了。

估計東方朔就要出來了,曹氏家仆就正正帽子,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拱手侍立在門前。

果然,等了片刻,院子門就再一次打開了,東方朔多少有些狼狽,脖子上還有幾道紅色的抓痕。見曹氏仆役依舊等在門口,東方朔就大笑道:“家裏的葫蘆架倒了。”

曹氏仆役邀請東方朔上馬車,含笑道:“女人在家,家裏就不該種葫蘆!”

東方朔再次大笑,拍拍仆役的肩膀就上了馬車。

長安的秋老虎很厲害,更何況現在僅僅是初秋,大雨帶來的涼爽天氣不過維持了兩天,天氣就變得愈發悶熱。

阿嬌家的水池子已經修建好了,昨日還滿坑滿谷的工匠,天亮之後就一個都看不見了。

只給阿嬌留下了一個整飭一新的長門宮,就連往日已經有些褪色的門廊,也被重新添加了彩繪。

水池裏碧波盈盈,旁邊的兩個小水塘裏的荷花開的正艷,微風一吹就掀起了兩塊綠波。

“這些荷花連同底下的蓮藕是從哪裏弄來的?”雲瑯看到那些荷花非常的吃驚。

“不知道!”曹襄無所謂的道:“反正只要陛下發話,這都是小事情。”

雲瑯擡頭瞅瞅高大的水車,嘆息一聲道:“比我家的好太多了。”

李敢笑道,“你家的水車就是一圈大勺子在舀水,這裏的水車可是真正的水車,你看看,水流沖下來的時候幾乎半點不灑的流進了水槽裏。”

霍去病感嘆的撫摸著光滑的白色石板道:“不說別的,僅僅是打磨這些石頭,就不是我們能做到的。”

雲瑯蹲在水池邊用手撩一把清水,池水溫溫的,並不冷,水車往池子裏倒冰冷的泉水,另一條水槽裏卻流淌著熱氣蒸騰的溫泉,冷熱兩股水流在一個小池子裏匯合之後,再流淌進大水池,這樣就能讓這個巨大的水池裏的水溫永遠保持恒定。

池子邊上的柳樹是光禿禿的,只有幾根枝杈,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大樹如果不剪枝就栽不活,如果種小樹,估計阿嬌是不願意等小樹長成大樹的。

其實水池周邊最礙眼的不是這些光禿禿的柳樹,而是周邊高大的圍墻。

看樣子,劉徹知道阿嬌想幹什麽,他可不願意阿嬌的春光外泄。

“池子太深了!”

大長秋陰測測的對雲瑯道,目光中基本上沒有善意。

早就有準備的雲瑯就拿出來了十幾個羊皮囊,讓人吹鼓了氣之後,就丟進水池子裏,對大長秋道:“水池子淺了怎麽遊水啊,剛開始就用這東西幫著漂浮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