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絕後患

雲瑯回到莊園躺在躺椅上看竹簡曬太陽的時候,小蟲帶著紅袖,牽著驢子回來了。

紅袖渾身濕淋淋的,凍得直打哆嗦,剛進門,就被兩個婦人牽著去了溫泉溝,這樣的天氣裏掉水裏,沒凍死就不錯了。

“紅袖沒用,小水溝都跳不過來……”

“水溝就這麽寬一點……”

“一樣的水溝我能跳三個……”

小蟲不但誇張的用手指比劃水溝的寬度,一邊敏捷地在地上跳來跳去,表示自己能跳很寬的水溝。

雲瑯卷起竹簡,輕輕地在腦門上敲兩下道:“你慫恿她跳水溝,就不怕淹死她?”

“婢子才沒有慫恿她,要她騎在驢子上過水溝,她不肯,見我跳過去了,她也要跳,然後就掉水裏了。”

雲瑯擺擺手道:“紅袖還沒有適應咱家的生活,你讓她慢慢來,總會好的,現在去給她煮一碗姜湯,看著她喝下去,然後裹著毯子在暖和的地方睡一覺發發汗,別受涼了。”

小蟲撇撇嘴道:“有錢人家出來的就是不成!”

發完牢騷,這才氣沖沖的去煮姜湯了。

平民小戶人家的閨女想裝大戶人家的小姐,固然不容易,大戶人家的小姐想要適應平民小戶的生活同樣不容易。

都需要一個過程,只要邁過這個坎,生活就會變得容易很多。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普照,荒原地面上的雪很快就消融了,只有山陰處依舊殘留著一些白雪。

雲家的每一個人都很忙碌,婦人們帶著笑容,在前面的院子裏煮麻布,準備給麻布上色。

染料全部來自大自然,一部分是植物,一部分是礦物,雲瑯不是分的很清楚。

這樣的衣料雲瑯是不穿的,主要是染料跟工藝不過關,染好的衣衫只要穿一天,衣服是什麽顏色,身上就會是什麽顏色,尤其是內褲,只要穿一天,最重要的部位就跟得了不治之症一般,讓人恨不得一刀切掉。

因此,雲瑯的衣衫永遠是麻布的原色,白色中泛著青色,黃色,如果他但凡有一點審美情趣,都不會穿這樣的衣衫。

原野裏又燃起了大火,這是勤快的孩子們在給田地燒草木灰,自從聽雲瑯說這樣能增加糧食產量,他們每天都在幹這樣的事情。

水車源源不斷的撥開水面的浮冰,將水從低處送到高出,然後再沿著水渠流淌進高處的水塘。

一旦開春,水塘裏的水就會順著水渠流淌進田地裏。

水塘是如此的巨大,水車日夜不停地向裏面注水,現在連水塘的三成都沒有裝滿。

雲瑯跟梁翁兩個人在鐵匠房子裏忙碌了三天,才打造出雲瑯想要的鐵臂弩。

這東西動力強勁,一旦扣動機括,三支鐵羽箭就會飛出去,百步之內,可以入木半尺。

只是鐵臂弩的外形太大,不好隨身攜帶,雲瑯只能把這東西當做一個可以移動的炮台使用。

偏心輪制作失敗了,這樣的鐵臂弩,雲瑯用盡吃奶的力氣,才能拉上弦,他試過了,最多拉動三次,就是他的極限了。

而牛筋制作的弓弦也非常的不保險,隨時都有斷裂的危險。如果不是雲瑯把蠶絲揉進牛筋,這東西很可能會未傷敵,先傷己。

太宰回始皇陵去做最後的準備了,雲瑯就帶著老虎,梅花鹿,讓他們幫著背著自己剛剛制作的所有武器,拖著一個小爬犁就向驪山的後山進發。

驪山是一座孤獨的山丘,即便秦嶺近在咫尺,他們也不相連,雲瑯需要穿過整座驪山,一路向白雪皚皚的雪山進發,最後找到有雪見青的後世洪慶山就算是到地頭了。

真正說起來,雲瑯可能比太宰這個在驪山生活了一輩子的人可能更加清楚驪山周邊的地勢。

驪山對他來說就是一個籠子,而驪山對雲瑯來說,卻是一個立體的存在,他不僅僅見過航拍下的驪山,也見過被人制作成沙盤的驪山,不管這座山有多大的變化,山形地貌的改變終究有限。

事實上老虎是認識路的,看樣子太宰曾經不止一次的去過洪慶山一帶,有他帶路,雲瑯跟梅花鹿跟著走的飛快。

這一次去殺人的決定,是雲瑯反復斟酌之後得出來的決定,雖然是冒險,卻是值得的。

他準備看情況再說,有機會幹掉這些人,他就幹掉,沒機會幹掉就跟他們匯合,看局勢發展再論。

總之,以幹掉這些人為自己的最終目的。

後世的人種廟不見蹤影,而這裏已經是驪山的最高處,那些古怪的石頭還在,只是沒有後世那麽惟妙惟肖,看來還需要風雨再雕琢上兩千年才能成型。

天上陰雲密布,冬日裏總不會再有旱雷下來了吧?

雲瑯對自己上一次的遭遇記得很清楚,就是在人種廟,一團火球突然炸開,把自己炸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