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何以破陣(第3/3頁)

靈虛子走了進來,看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韓德讓,又看了看神色哀悼的蕭綽,心中也有些唏噓,當下走到韓德讓的身邊,伸出手來扣在他的腕脈之上,細細地查探起來。

“韓王爺傷得很重啊——”半晌後靈虛子才收起了手指,慢慢地對蕭綽說道。

“太醫說,怕是撐不過三天了。”蕭綽傷感地回答道。

靈虛子點了點頭,皺起眉頭來,倒也沒有說些什麽。

蕭綽回過頭來,有些疲憊地說道,“今日楚王舊疾復發,本宮神思大亂,宋軍趁機攻營,幸虧道長指揮若定,才力挽狂瀾,保住了大營無恙,蕭綽在此謝過了。”

“這卻算不得什麽,貧道既然設下了這天門大陣,自然就是要負責到底的,豈能半途而廢?”靈虛子擺了擺手道,“不過也不知道是何人指點宋軍,居然找來了降龍木,破了我的護陣大霧,這對我們可不是好消息!既然大陣已經暴露在天光之下,那麽破陣的時間只是早晚而已,我勸太後還是早做準備,以免到時候進退失據。”

“不是說天門之陣,無人可破麽?”蕭綽有些驚異地問道。

靈虛子笑道,“怎麽可能有無人能破的陣勢?只要有陣勢,就有缺點,就會被人給破掉,最多只是能多維持幾天罷了,即便是上古奇陣誅仙大陣,也不是被人給破了麽?這區區天門陣又算得了什麽?如何敢說無人可破?太後你定是聽了別人的虛言了!貧道雖然通些法術,卻也不能做偷天換日的事情。凡人之陣,變化都是有定數的,自然是會被破掉的。”

“先生能夠助我布下此陣,已經是對我大遼的情誼,蕭綽豈敢多做要求?”蕭綽平和地說道,“能夠將大宋的數十萬人馬,吊在這裏近月時間,又將大宋皇帝君臣等人困了這麽久,已經是難能可貴了,相信此役之後,宋皇自然不敢再妄言北伐,收復燕雲十六州,則蕭綽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太後能夠這麽想,那是最好,此舉倒也暗合我道家盈虛之說。”靈虛子點了點頭,對蕭綽的話表示贊賞。

蕭綽沒有說話,只是撫著韓德讓的胸口,黯然神傷。

“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靈虛子猶豫了一下後,躊躇著說道。

“道長有話但請直言無妨,不必拘束。”蕭綽雖然在傷痛之中,卻也能察覺出靈虛子的反應有些不同,便回答道。

靈虛子見蕭綽的心情仍然在控制之中,便說道,“方才我為楚王殿下查看體內的傷勢,發現竟然是被內家真氣所傷,但是在心肺之間卻又有陳年舊傷,覺得非常之奇怪,從脈象上來看,似乎是心疾復發,可是從真氣來探查,確實新傷,貧道思索良久,始終得不出一個結論來,因此才會有此一問。太後是否知道,楚王在數年之前,是否有人曾經用內家真氣為他療過傷,或者是曾經被內家真氣所傷過?”

“確有此事!”蕭綽驚異地回答道,“當日楚王突犯心疾,群醫束手,還是今日在大宋營中的那位平西王爺出手相救,以內家真氣為之療傷,數年之間一直康泰,卻不料今日突然犯病,真是異數!”

靈虛子聽了之後心中頓時有數,便對蕭綽說道,“難怪如此,那位平西王一聲長嘯,就引動了楚王的舊疾,這都是當日所種下的禍根啊!”

“此話怎講?”蕭綽不明所以,便追問道。

“當日此人在救治之時便留下了真氣的種子在楚王的體內,今日那一聲長嘯,乃是用來激發楚王經脈穴竅之內所留的真氣,數道真氣同時釋放出來,就釀成了如今的致命傷勢!”靈虛子將其中的道理為蕭綽解釋道。

“想不到這楊延昭居然早就包藏如此禍心,本宮看他人物儒雅風流,卻不料居心竟然如此險惡,真是人不可貌相,可恨啊——”蕭綽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不禁咬著牙齒,心中激起了層層怒濤,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挫骨揚灰方肯罷休。

靈虛子見蕭綽如此表情,知道已經調動了蕭綽對我的滔天恨意,目的已經達到,便對蕭綽說道,“其實太後也不必過於傷心,楚王的傷勢固然沉重,貧道卻也有回天的法術!”

蕭綽聽了之後,眼神立刻亮了起來。

“貧道的師承,一向就是逆天改命的。”靈虛子見蕭綽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便笑著說道,“其實楚王也是命中當有此一劫,今夜貧道就設下天星秘法,為楚王殿下穰命!”

在蕭綽的目瞪口呆中,靈虛子將袍袖一拂,立刻在大帳之中擺下了十六盞青銅古燈,接著手指彈動,那十六盞古燈就挨個燃起了微弱的火苗,在寒夜之中飄搖起來。

“天星秘術,傳燈續命。”靈虛子憑空抽出一把秋水般的長劍來,踏罡布訣,在大帳之中行起法來,床上的韓德讓的衣物,無風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