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被藏起來的紙條

至少格蕾絲認為,一個人在做虧心事的時候,即使表情再怎麽淡定,行動上也沒辦法一點也不心虛。

如果伊利亞被人發現昏睡在地上,那麽事後一定會有人發現,有人給他喂了鴉片酒。

那個時候,嫌疑最大的人,自然就是比阿特麗斯。

而珀西夫人作為伊利亞的母親,應該也不至於狠心到害死自己的孩子,卻一丁點猶豫和後悔都沒有的份上。

或許罪犯捂住了伊利亞的嘴?

但是單純捂住嘴,真的可以一點聲音都不發出來嗎?

更何況伊利亞的屍檢報告裏,確實有服用鴉片酊的記錄。

這個案子裏,有一個奇怪的矛盾點。

那就是能夠給伊利亞喂鴉片酊的兩個人,必然要讓伊利亞在地上待十分鐘以上,並且絲毫不防備其他人發現孩子的蹤影。

而能夠立刻作案的兩個人,卻都沒辦法給伊利亞喂鴉片酊。

“如果是安娜和比阿特麗斯合作,這件事也就變得簡單了。”約瑟夫說道。

但他自己認為這件事的可能性並不大。

比阿特麗斯已經來到這裏一年了。

而安娜僅僅來到這裏一個多月。

這兩個人合作的可能性不大,而且互相之間也不會太過信任。

單純為了偷一個孩子,就在一棟房子裏安排兩個內應,除了撲克牌,恐怕沒有其他犯罪組織會幹出這種事。

但是撲克牌也不可能一年前就預料到現在的事,把一個成員安排在珀西先生這種沒什麽價值的中產人士身邊,簡直就是一種資源浪費。

即使是為了綁架孩子,這種事最多一個月,也基本上是可以完成的。

除此之外,珀西先生還有什麽可圖謀的東西嗎?

一個年薪五百英鎊的人,應該還不至於讓撲克牌這樣的犯罪組織費這麽大的心思。

除非被撲克牌安插進來的人,是安娜這個新來的。

這樣一來,問題又回到了原點。

比阿特麗斯不會和一個不信任的人合作。

整個案子的推理,居然是一個完美的閉環……

“不,這中間一定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發生了。”格蕾絲咬著嘴唇,眼睛失神地盯著花園的地面。

這時女仆

安娜沖了出來,神色焦急地說道:“克裏斯蒂先生,我想、我想我恐怕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忘了告訴您。”

她為自己辯解了一句,“我一開始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別慌,告訴我,你忘記了什麽事?”格蕾絲平靜的語氣讓女仆鎮定了下來。

“是今天早上,我正在走廊裏擦拭地板,哈裏太太進去叫夫人起床,她出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張紙條,似乎……似乎很不高興。”安娜猶豫著說道:“我不能確定她是不是不高興,哈裏太太平時總是板著臉,但是她今天早上好像格外不高興。”

“那是幾點的時候?”

“是九點鐘,先生那個時候應該在餐廳吃早餐。哈裏太太去了樓下,我聽見她告訴先生,說夫人想在樓上用餐。”(1)

後來哈裏太太期間又去了樓上好幾次,這件事格蕾絲和約瑟夫都知道了。

女仆說完這些,又連忙表示,自己並沒有暗示哈裏太太是殺人犯,只是覺得那張紙條可能是夫人的遺囑。

由於這件事,女管家雖然激烈地反對弗格斯探長的搜查,但還是被人從手提包裏找到了一張紙條。

確切得說,是一封信。

信的內容如下:

“哈裏太太:

如果你看到這封信,請把它轉交給蘇格蘭場的弗格斯探長。

我為自己的行為而悔恨,同時也覺得人生黯淡無光。

三天前,也許是我需要鴉片酊的劑量越來越大,因此比阿特麗斯給我的那杯酒,並沒有讓我睡著很久。

我醒後,就推開了房門。

走廊裏,我聽見了比阿特麗斯和康斯坦丁的聲音……

我無法描述自己當時的心情,只知道自己懦弱得連沖進那間臥室的勇氣也沒有。

我以為自己擁有了一個知心朋友,卻沒想到真相如此殘酷。

你是對的,哈裏太太,我不應該信任一個花言巧語的女人。

這幾天,我被痛苦包圍著,甚至想過帶著伊利亞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是我害死了他,比阿特麗斯走開後,我給他喂了一勺鴉片酒。

他用那雙純潔無辜的眼睛看著我,我怎麽能夠做出這麽狠心的事呢?我沒有再給他喂那些可怕的毒藥

可是我還是害死了他。

我想他應該是因為那一勺鴉片酒睡著了,所以才會被綁架犯抱走。

我的罪孽簡直不可饒恕,只有在地獄裏承受刑罰,才能讓我減輕一些因為害死伊利亞而產生的痛苦。

哈裏太太,我的嫁妝都會留給你,也請你把真相告訴弗格斯探長。

希望他可以因為我的死,而原諒我的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