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安德森夫婦

四天後……

卡姆登鎮的一條主幹道上,幾位女鄰居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安德森先生和他的太太出門旅遊了嗎?”

“別扯了,住在這條街上的人,有幾個會外出旅行?而且安德森太太向來節儉,不像是會花錢出去旅行的人呀!”

“可是牛奶瓶已經放在那裏兩天了。”

女鄰居話音剛落,大家就看見一個戴著貝雷帽的男孩又拿著一瓶牛奶,放在了安德森家的門口。

男孩的臉上也有著顯而易見的疑惑,不過賣牛奶是牧場的事,他只負責送牛奶以及每周收一次牛奶錢,其他的可不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

男孩好奇地向著窗戶裏望了一眼,裏面空蕩蕩的,並沒有人活動的跡象。

等他走了,女鄰居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其中一個忍不住說道:“我們還是去看一看吧?萬一安德森太太生病了呢?”

幾人拿定主意,一起向著街對面走去,拉動門上的細繩,裏面的門鈴響了起來。

幾分鐘過後,仍舊沒人來應門。

“看來他們確實不在家?”一位太太的臉上帶著遲疑說道。

這時一名戴著黑色高筒盔的男人走了過來,女士們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蘇格蘭場此時還並未受到民眾們的信任,警察局的警察們在大眾的眼裏還是“條子”。

低級警探們都是穿著的制服的,身著便衣的往往警銜更高。

眼下這名低級警探注意到了街頭的騷動,趕緊跑過來一探究竟。

“你們在做什麽?”

一位太太不情願地回答道:“我們發現鄰居安德森先生家的牛奶已經擺在門口好幾天了,想來確認一下安德森先生家是否有人生病了。”

警察擡頭往二樓看去,發現窗簾是緊閉的,二樓的一切都被遮擋了起來。

“哦,上帝!那、那是什麽?”一位太太指著一樓的天花板,嚇得語無倫次。

透過一樓的窗戶,幾人看到天花板的一條細小的裂縫裏,正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著深紅色的液體。

由於夜裏天氣寒冷,天花板上還有幾個紅色的小冰柱,因為接觸了白天的陽光,正在緩慢地融化著。

那名警察立刻叫來一起巡街的同事,撞開了這棟聯排屋的大門。

原本在外面的時候還沒有覺出什麽,一進到屋裏,他就聞到了一股屍體輕微腐敗的臭味。

屋子裏由於三天沒有燒煤,冷得像個冰窖,幾乎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

兩名警察迅速沖上二樓,在主臥找到了臭味的源頭——兩具慘不忍睹的屍體。

蘇格蘭場的弗格斯探長迅速帶著人包圍了這裏,開始了全面封鎖。

“把那些該死的記者趕走!這群只會制造恐慌的家夥就像禿鷲,聞到屍體的味道就會第一時間跑過來!”弗格斯探長心情不佳地命令手下的警探趕緊把外面蹲守的小報記者都打發走。

他最近實在是黴運當頭。

作為一個沒什麽後台的警察,弗格斯探長已經三十多歲了,卻還只是個警長。

前一段時間好不容易局裏有了一個低級警督的空缺,卻被一個男爵家的小兒子頂替了。

因此他這段時間很是灰心喪氣。

用心辦案有什麽用?只要老爹不是貴族和高官,想升任警督難如登天!

驗屍官正在向旁邊的記錄員口述自己的發現。

“屍體一男一女,分別是安德森先生和他的太太,死因是刀傷,其中安德森先生身中十四刀,安德森太太身中十七刀……”

記錄員拿著一根金屬筆,刷刷刷地寫著,等他記錄完畢,幾個人擡著一架碩大的銀版照相機上了二樓。(①)

給屍體拍了幾張特寫之後,底片就被裝進底片盒,由專人帶走,等待使用水銀進行顯像。

“整棟房子裏一張紙鈔都沒有,只有幾枚半皇冠銀幣和散碎的銅幣。”幾名警探搜索了房屋裏的財物,發現值錢的東西一樣也沒有。

很明顯,這些東西和大面額的現金都被兇手拿走了。

“詢問周圍的住戶,看看有沒有人看到過可疑人事出入這裏。”弗格斯探長說完,又快步走到驗屍官旁邊,問道:“怎麽樣?”

“人已經死了三天了……不,應該說,是四天前的夜裏死的。”驗屍官摘下自己的絲質醫用手套,借用房子裏的盥洗室清洗雙手,“嘶……可真夠涼的。”

他掏出手帕把手擦幹凈,繼續說道:“原本屍體不會保存得這麽好,但是前幾天下了大雪,倫敦這幾天一直很冷,這間屋子又沒有燒煤,所以屍體才腐爛得很慢。”

“嗯?”弗格斯探長向著浴缸看去,“那裏好像有什麽東西……”

有些生銹的馬口鐵浴缸裏,一個亮晶晶的小東西引起了弗格斯探長的注意。

他走過去,把那個小東西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