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被排除的朗曼

“很遺憾,在英格蘭的土地上,竟有如此罪惡的地方。”公爵大人語氣沉重。

瘋人院裏的所有人,都被分開,單獨審問。

包括病人們的供詞,都被認真地考慮了進去。

用公爵大人的話來說,這家瘋人院裏,誰是真正的瘋子,可還說不準呢。

這時候還沒有正規的警察局制度,自然也沒有明文規定,不可體罰犯人。

曾經以體罰病人們為樂的護士們,以及那些該死的守門人和男幫工,在治安隊的審訊室裏,也承受了不少他們早該嘗試一下的苦難。

當然,這都是他們活該。

“病人的供詞都在這裏了,那些人狡辯也沒用,在我看來,一切都簡單明了。”約瑟夫把裝著供詞的文件袋摔在桌子上。

由不得人不生氣。

紅楓葉瘋人院,簡直就是吃人的地獄。

來到這裏的病人,除了喬治亞娜這個例外,剩下的,沒有任何一個,從這裏活著走出去過。

然而喬治亞娜現在也死了。

這家瘋人院的可怕之處在於,進來的人,要承受精神和身體上的雙重折磨。

她們從進入瘋人院開始,就成了所有男性成員的玩物,同時也成為了護士們隨意虐待的對象。

這些男人在社會上都是一些失敗者,只能在瘋人院這樣的地方,當幫工。

而護士們呢?

在提燈女神南丁格爾出現之前,護士一直是一個十分低賤的職業。

更何況瘋人院的護士個個人高馬大,如果不是穿著裙子,甚至會被誤認成男人。

她們一方面在異性面前沒有魅力,另一方面在社會上也沒有地位。

於是這些漂亮的、原本養尊處優的女病人們,就成了她們仇恨的對象。

即使那些病人是受害者,但還是每天被護士們侮辱為“下賤的女人”。

喬治亞娜之所以在失蹤前,用了那麽多的棉花,是因為她在那些畜生的侵犯下,懷了孕。

而那些玷汙了後世白衣天使之名的護士,用小刀粗暴地給喬治亞娜做了流產。

於是喬治亞娜開始不停地流血,這個時代又沒有什麽有效的止血藥物,只能通過棉花一類的東西,物理止血。

喬治亞娜並不是失蹤,而是被守門人和其他幫工丟出去的。

“我們19日下午才收到信件,普雷斯利在信中說,他在寫完信後就會立即出發,20號上午就會到瘋人院來,看望他的女兒。”守門人鼻青臉腫地坐在椅子上,交代著喬治亞娜遭受虐待的全部經過。

“當我們收到信的時候,他已經出發了。可是那時候喬治亞娜剛做完流產,還在不停地流血,如果被普雷斯利看到,一切就全完了。”

後來的一切,就應該從鄧肯夫人的身上調查了。

或許是命運的安排,流產後一直流血不止的喬治亞娜,被扔在了荒郊野外,居然大難不死,最後陰差陽錯地流落到了克戈索爾鎮附近,被鄧肯夫人帶回了農場。

直到今年秋天,厄運再次降臨在這個可憐人的身上,最終奪走了她的生命。

格蕾絲翻閱著供詞,一個護士和護士長的供詞引起了她的注意。

因為護士的供詞中提到,喬治亞娜在瘋人院被“特殊照顧”了,原因似乎是因為護士長收了一個人的錢。

而護士長的供詞裏,確實交代了這件事,但給錢的人是誰,她也不知道。

護士長堅持聲明,她只是收到了一封夾帶著十鎊紙鈔的匿名信,要求她讓喬治亞娜吃些苦頭。

“真想不明白,一個小姑娘怎麽會得罪這麽多人,好像周圍的人都想要她的命似的。”

公爵大人和格蕾絲此刻已經回到了伊登莊園,布雷恩先生看了供詞之後,忍不住發出感嘆。

“怎麽樣,你的謀殺犯先生招供了嗎?”格蕾絲打趣著布雷恩先生。

“不,沒有。”一說到這個,布雷恩先生就開始愁眉苦臉,“這家夥的嘴巴很硬,而且我們目前沒找到有力的證據來指控他。”

不過一會兒,他就反應了過來,“不對呀,我已經抓住了兇手,你們還大費周章地去切姆斯福德幹什麽?”

“很簡單,因為我認為朗曼不是兇手。”約瑟夫摸出一根上等雪茄,格蕾絲上前接過,剪好後遞還給他,並幫忙點上了火。

霍恩先生說過,公爵大人並不常抽煙,只有遇到了難題,才會抽一支雪茄。

可見公爵大人此刻的內心,並不像表現得那麽從容。

“你有沒有想過,布雷恩,為什麽鄧肯先生收留了喬治亞娜兩年多?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忍受這種羞辱,除非——”約瑟夫瞥向格蕾絲。

“除非他是最近才知道的真相。”格蕾絲沒有讓他失望,在切姆斯福德的時候,她就想通了這個問題。

“沒錯,如果你認真觀察,就會發現,喬治亞娜和鄧肯夫人長得並不像,她更像普雷斯利先生。單從長相上看,鄧肯先生絕對想不到,喬治亞娜會是鄧肯夫人婚前的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