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匈奴大夏國(第6/6頁)

拓跋燾生性儉樸,衣服飲食夠用就行,把財物看做是軍隊和國家的基礎,從不輕易浪費。至於賞賜,也都賞給為國死難將士的遺屬或有功之家,皇親國戚以及備受恩寵的人和顯貴達官很少有人無緣無故得到賞賜。他把北魏國打造成了一台永不停歇的軍事機器。

得知統萬失守的消息,赫連定退到天水,堅守隴西之地。拓跋燾從統萬回兵,下令關中大軍原地休整。奚斤立功心切,一再請求增援馬匹和士兵,堅決進兵天水,消滅夏國殘余勢力。拓跋燾只得撥給戰馬三千匹,增派丘堆和娥清率一萬人馬與之會師。

戰局的進展遠沒有奚斤想象得那麽簡單,匈奴皇帝赫連昌堅守平涼。魏騎長途跋涉,水土不服,馬匹染上瘟疫大批死亡。

沒有戰馬,對於善於馬上作戰的鮮卑人來說意味著喪失戰鬥力。奚斤和丘堆只得采取守勢,退到安定。赫連昌大舉反擊,包圍安定。奚斤一籌莫展,靜待統萬城再派援兵。

危難之中,一個叫做安頡的出類拔萃的鮮卑軍官站了出來。他是北魏開國功臣安同第三子,為人正直,連父親安同晚年好斂財的事都檢舉揭發。他對奚斤說:“我們有進無退,若不為賊所殺,也當受到軍法懲處,拼死一戰吧。”

奚斤沒有了半年前的意氣風發,一臉疲憊:“沒有戰馬,用步兵攻擊騎兵,必無勝理,只有等朝廷派兵趕來救援,內外夾擊敵人。”安頡對他這種失敗情緒恨得要命,“如今強敵在外,我軍兵疲糧盡,不與敵人決戰,死在旦夕,等什麽援兵!”

奚斤不為所動,喃喃道:“馬少!馬少!”

安頡滿懷信心地說:“把諸將的坐騎集中起來,可以湊到兩百匹,我率敢死之士沖鋒,即使不能破敵,也可以挫其銳氣。赫連昌急躁無謀,輕率好鬥,常常親自出陣挑戰,軍中士卒認識他的模樣。我們伏兵掩擊,赫連昌可擒。”奚斤面有難色,不置可否。

安頡不和他商量,去找另一名軍官尉眷,兩人一拍即合,挑選了百余名精騎,趁夏兵攻城之際,突然殺出城來。赫連昌果然沖在前面。此時,狂風突起,塵沙飛揚,遮天蔽日,白天像黑夜一樣昏暗。魏軍敢死隊認得匈奴皇帝,爭相圍攻赫連昌,赫連昌抵擋不住,打馬逃走,安頡緊追不舍。赫連昌坐騎突然栽倒,墜馬倒地,被安頡生擒活捉。

匈奴人再一次被打敗,赫連定收攏殘兵敗將奔還平涼。奚斤這個元帥當得窩囊,活捉匈奴王這麽大的功勞被偏將所得,臉上實在掛不住,留下輜重,帶三日糧,追擊赫連定。在馬髦嶺被匈奴夏國的軍隊阻擊、包圍,缺水少糧的魏軍頓時潰敗如潮,六七千人戰死,奚斤、娥清等將領被夏軍活捉。

丘堆得知敗信,棄輜重,千裏奔敗,從安定逃往長安,又從長安逃到蒲阪。夏軍輕易收復長安。拓跋燾聞報,怒不可遏,下令安頡斬殺父皇拓跋嗣給自己留下的六輔臣之一的丘堆,提拔安頡為主將,鎮守蒲阪抵抗夏軍。

馬髦嶺反擊戰是匈奴夏國最後一場勝利,從此,匈奴人再也掌握不住自己的命運。統萬城的失陷預示著匈奴人在亞洲的未來,即匈奴人不再是華夏民族中具有正式稱謂的一個民族,不久的將來,他們和鮮卑人將一起不可避免地融入漢民族,成為真正的漢人。

少年時代兇暴無賴的赫連定登上苛藍山,遙望籠罩在統萬堅城上的那最後一抹余暉,淚流滿面,痛哭不止:“先帝若讓我來繼承大業,怎麽會有今天的事!”

如果想戰勝強大的北魏帝國,匈奴人需要盟國,需要戰略夥伴。赫連定不止一次地問:柔然人在幹什麽?大宋王朝又在幹些什麽呢?一個和他一樣雄心勃勃的宋國皇帝正霍霍地磨著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