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本書繼《南北朝那些事兒·劉裕拓跋卷》之後,接著講述南北朝歷史,此段為北魏帝國與劉宋王朝爭霸、對峙時期。

拓跋建北魏國,遷都平城,鮮卑民族迎來新的春天。北魏國地跨草原和平原,國內並存兩種文明。是把耕地變成草原,還是把草場拓墾成農田?看似簡單的命題,卻成為拓跋皇族的魔咒。縱使拓跋為之付出生命,仍然沒有答案,爭鬥反而愈演愈烈。拓跋的靈魂附著在鮮卑人另一位偉大的征服者身上。

北魏太武帝拓跋燾,我們在辛棄疾的詩中可以聽到他的名字,“可堪回楔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佛狸是拓跋燾的小名,也是他的鮮卑名字。拓子跋燾一生不斷用兵,攻陷匈奴大夏國的都城統萬;消滅遼東的北燕政權;滅亡盧水胡匈奴人的北涼;派兵接管西域,結束五胡十六國戰亂,一統北方。

他對蒙古草原的新興勢力柔然汗國進行持續、先發制人的軍事打擊。北魏騎兵一次又一次穿越大戈壁,取得輝煌勝利。中原帝國第一次對遊牧民族國家保持全面優勢,使漢武帝遠征匈奴的戰役變得黯然失色。魏國的威名經過阿爾瓦人傳到西方,西方世界敬畏地稱之為“桃花石帝國”。

桃花石帝國與劉宋王朝隔江對峙。

南朝是一段亂世,一方英雄用武之地;一曲婉約哀怨的長歌;一個浪漫淒涼的時代;也是一段充滿血腥殺戮的歷史。

劉宋皇朝的都城在建康,即今南京,別號“金陵”。唐末五代詩人韋莊的詩《金陵圖》便是南朝時代的真實寫照,“江雨霏霏江草齊,六朝如夢鳥空啼。無情最是台城柳,依舊煙籠十裏堤。”繁華與蕭條、興盛與衰亡從來沒有更替得像南朝這麽快,如同街市上來去匆匆的過客,一百三十六年間,四個短促的王朝一個接一個地興而復衰,只剩下六朝古都寂寞的鳥啼聲伴著滾滾東流的江水,依畔岸邊的長堤煙柳。

朝代是帝王的,土地是人民的。江南是個美麗的地方,使人流連忘返,“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南朝英雄輩出,才子雲集,有“唱籌量沙”的名將檀道濟;蒼頭公沈慶之;常勝將軍柳元景;鐵血將軍宗越;以三百兵東下數郡之地的白衣吏吳喜;孤軍闖錢溪,聲名起鵲洲的張興世……

宋文帝劉義隆奮武皇帝劉裕余烈,三次北伐中原,與拓跋燾展開爭霸河南的元嘉大戰。南北大軍在黃淮平原縱橫馳騁,雙方互有勝負,三次戰役均以平局收場。南朝步兵進臨黃河,北魏鐵騎飲馬長江,兩大王朝隔江嘆息,誰都沒有能力再越江淮一步。

自劉義隆之後,南朝喪失了統一國家的勇氣,也喪失了凝聚人心的理想,一度沉淪於煙火繚繞的極樂世界。溫室暖鄉磨去南朝人的鬥志,亂倫、荒唐、內戰,南朝給人留下心酸的記憶。

那一串串名字絕非英雄豪傑:中國歷史唯一一位具有“戀母情結”的情癡皇帝宋孝武帝劉駿;被史家評為:“罪孽,紂王不及萬分之一;荒淫,昌邑王不及毫厘”的前廢帝劉子業;舍棄皇帝尊嚴不顧,終日遊玩街巷,以私生子為榮,自稱李統李將軍的後廢帝劉昱;擁有三十面首仍不滿足的“山陰公主”。

他們荒淫墮落的背後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社會?

拓跋燾完成北中國的統一,依舊無法解讀拓跋鮮卑未來的命運。信仰危機,宗教沖突,逼迫北魏國各守理念的精英們拔劍對峙。漢人豪強與鮮卑貴族的矛盾愈演愈烈,門閥士族策劃“太武滅佛”,鮮卑貴族報以“國史之獄”。雙方兩敗俱傷,拓跋三王被殺,十余名鮮卑貴族人頭落地;權臣崔浩以及北方四大高門亦被滅族。一代雄主拓跋燾不明不白地死去,還搭上了他的太子。

又一個征服者死掉了。魔咒,永遠的魔咒,似乎沒有人能夠解開。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沒有人辦不成的事情,何懼血色魔咒。

“千古一後”馮太後上歷史舞台,施展個人魅力、鐵血意志和非凡的政治手腕成功調和了兩大利益集團的矛盾,使得北魏帝國保持安寧和穩定,推行漢化。北魏帝國從野蠻走向文明,由武功轉向文治。她就是北魏馮太後。

馮太後的多情擅權與兒皇帝恩怨交織,一時疑雲密布,宮闈驚魂,滅門慘案,流血塗地,最終導致中國歷史上誕生了最年輕的一任太上皇帝——十八歲的獻文帝拓跋弘。馮太後仍然沒有就此收手,六年後,太上皇帝暴崩於北苑崇光宮的一處叫做“鹿野浮圖”的佛寺中,馮太後再度聽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