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有難自然找兄弟

回到居裏關的那一天,天氣卻是出乎意外的好,久違的太陽居然也慵懶地出現在空中,播撒下些許熱度,仰頭看見那一輪驕陽和蔚藍的天空,心情也便莫名地好了許多。

居裏關的軍營已經空曠了下來,只余下核心的區域還留著一些士兵看守,更多的營房現在被充作了庫房,曹天成將自己的臥室搬到了原先高遠的臥室,這間臥室的地下,可隱藏著他們一個巨大的秘密。

營房之前,校場之上,因為軍隊的離去,上面厚厚的積雪再也沒有人清掃,來往人的卻仍是不少,雪白的積雪被踩踏成一片白黑相間的花地,泥漿翻出雪外,斑斑點點。

曹天成的辦公場所與臥室之外,各自肅然挺立著兩名帶刀衛兵,目不斜視的他們站得筆直,不時會有來自殺破天的馬匪們自他們身前溜噠著走過,看著他們的站姿,這些馬匪們嬉笑著或做鬼臉,會伸手撩拔,想逗逗這些一臉嚴肅的衛兵,但讓他們失望的是,這些衛兵根本就不理會他們,似乎他們的眼前,就沒有這些人一般。

校場邊上以及屋檐之下,馬匪們或躺在板凳之上,或仰躺在氈毯之上,正自愜意地享受著陽光,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傷痕,破欄的棉衣之上,處處沾染著紫黑色的血跡。

雖然看著還很狼狽,但在居裏關這幾天,馬匪們的氣色卻是好很多了,抵達居裏關,終於擺脫了米蘭達的追殺,曹天成知道高遠欠著他們的人情,每日好酒好肉的供著,還從扶風請來了大夫,替他們看病治傷,在居裏關這幾天,倒是這些馬匪這段日子以來過得最舒暢的時間。

白羽成眯著眼睛靠在墻壁之上,背後的墻壁是用尺許粗的大樹樹竿釘在一起,在外面再抹上稀泥而成的,顯得原始而粗曠,從進入居裏關之後,他很少說話,卻很用心地觀察著這裏的一切,雖然大軍已經離去,但這裏遺留下來的痕跡已經能讓他看到許多事情,居裏關很小,但高遠當初在這裏布置下的防禦設施讓他嘆為觀止,這是一個在防禦之中隨時能出動部隊反擊的布防,從這些設施之中,白羽成便能大約窺見高遠骨子裏那一股好鬥的勁頭,這樣一個要塞,如果有千人防守,有足夠的武器和食物補充,只怕是很難拿下的,除非攻擊者不惜代價,不計時間,以數倍甚至十倍於守軍的傷亡來換取勝利,這一點,在中原內地,也許有軍隊能夠做到這一點,但在這個地方,對於任何進攻者都是一個噩夢,沒有誰會用這樣的代價來啃居裏關這個硬骨頭,不管是東胡人,還是匈奴人。

但現在,這裏竟然被放棄了,成了一個後勤基地,高遠的駐地向前推進了上百裏,看來他的確是準備與東胡人大幹一場了。

白羽成現在的確有些後悔,自己低估了米蘭達,也低估了一個強有力的政權想要對付自己這樣的隊伍之時,那當真是可以讓自己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自己以為自己很強大,但在米蘭達的全力掃蕩之下,自己連一個月也沒有撐過,便被打得落花流水,近千人的隊伍,幾乎喪失殆盡,最後一役,要不是仗著高遠贈與的那一百張臂張弩,自己絕難逃出生天。

看著眼前橫七豎八或躺或坐的部下,白羽成露出一絲苦笑,這就是他最後的一點家當了,每人除了隨身的武器,戰馬,便只剩下兩個肩膀扛著的一張嘴了,多年辛苦積累下來的財富,全都便宜了東胡人,雖然那都是他搶的東胡人的,但他仍然很是舍不得。

太陽曬得很舒服,白羽成伸了一個懶腰,牽動脅下的傷痕,疼得他直冒冷汗,脅下一刀,深可見骨,那是東胡人阿倫達留給他的,這個狗日的對自己算是恨到了骨頭裏了,當初在沱沱河時真該宰了他,讓他跑了的結果,就是自己脅下添了一條深深的傷痕,估計便是傷好之後,也會留下一條長長的疤痕,這傷,只怕要養上一個月,所幸自己現在到了這裏,高遠的這個部下雖然話不多,但為人做事卻很不錯,請來了大夫,在大夫的悉心診治之下,重傷的那些弟兄們命是保住了,這是唯一讓他很欣慰的事情。

以後的路怎麽走?做為首領,這是他不得不考慮的問題,東胡人哪裏是回不去了,一百多弟兄讓他們去做良民,恐怕也不可能,散夥的結果,估計是用不了多久,這些家夥的腦袋就會被各地官府掛在旗杆上示眾,這些搶慣了的家夥,那裏會去老老實實的種地做生意,每一個人都會覺得還是沒本錢生意最好做。

這問題想得他有些腦袋疼,或許,以後去匈奴那邊去搶是個不錯的路子,不過一般的匈奴小部窮得要死,而不窮的部落,自己也惹不起啊,這邊不比東胡人,富得很,去搶商人?這幾天觀察了一下,好像從這條路上往匈奴那邊去做生意的,都與高遠有關系,他們大多的貨物都是從這裏買進,回來的時候,大部分的貨物也是就地賣給了那個招待他們的曹天成,熟人,也不好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