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狂的韋昌輝(第3/7頁)

“東王已經被殺,東王府死了很多人。”

“東王舊部五千人遭暗算,全部被殺。”

“北王發瘋似的,正在搜查東王殘黨,挨門挨戶,弄得人心惶惶。”

“跟東王稍有關系的人都膽戰心驚,四處躲藏,窩藏他們的人一旦被發覺,立即處死。”

“已經不是正常人所幹出的事!”

大多是極壞的消息,張遂謀勸翼王:“再看看情況,暫時別進天京。”

另一個任丞相之職的幕僚曾錦謙也勸道:“北王之危險,已遠超我們的想象,一個正常人怎麽也不會幹出這種事!”

“朝房的事可能不確實。”石達開還抱著幻想,覺得流傳言總喜歡把事實誇大一些,也許事實並沒有像張遂謀聽到的那麽嚴重。

“不,這是確切消息。”

“也許確有此事,但我認為在人數上可能有誇張。”

“無論是五千人,還是十個人,哪怕一個人,做這種事都是無法容忍的。”

“若情況屬實,那我更應當去。你們為我擔心,我很感謝,但我跟東王一向關系不好,這一點北王也是知道的。你們不必為我的安全擔心。”

石達開進入天京城,先奔天王府。

“北王之殘忍,比東王更甚!”洪秀全道。

“這麽說,果然像傳言那樣……”石達開是打著翼王的大旗,從碼頭進入城門,直接來到天王府的,他坐在轎子裏,看不清街上的情況。

“我不知道你聽到了什麽,不過,確實沒有比這更殘酷的事了。只要跟東王稍有點關系的人,不分男女老幼,統統不放過。”

“還在進行嗎?”

“還在進行……唉,你來晚了。”

“您不是太平天國的最高領導嗎!為什麽不動用您的力量阻止這場殘酷的殺戮?”石達開想這麽說,但他忍住了,低下頭說道,“我馬上就去北王那裏,跟他好好談談。”

“他要是談談就能明白就好了。你務必小心!”洪秀全輕輕搖了搖頭,他的眼圈有一道黑影。

“我會拿出誠心說服他。”

“可是,我說達開呀……”洪秀全用了金田村時期的稱呼,這讓石達開感到溫暖。

“您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還是要有學問啊!跟沒學問的人相處太難了……我最初以為宗教信仰和學問沒有關系,現在才深深感到要建立信仰,必須要有學問。東王連字也不識,北王雖識字,但學問淺薄……不是淺薄,是什麽學問也沒有。在太平天國中,有很深學問的,只有你啊!我能依靠的也只有你啊!”

“慚愧!”石達開出了天王房間,帶著張遂謀,準備離開天王府。

“達開先生!”

石達開聽到一個女人叫自己,回頭一看,西玲從長廊柱子後面走出來。兩人在桂平洗石庵時就認識了。

“你什麽時候到的?”石達開問。

“我想死你了啊!”

“為什麽沒頭沒腦說這樣的話?”

“是我受秀全先生的委托,去南昌叫回了昌輝啊!昌輝卻肆無忌憚地亂殺人!”

“太殘忍了。”

“秀全先生呼來了昌輝也不對,而我並不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去當了他的使者,我也太愚蠢了。”

“使者沒有責任。”

“我並不是天王臣子,本可拒絕這使命的。而我卻按照天王的意思去了,結果弄成這樣……我比您白長了二十多歲啊!”

“要設法說服北王冷靜,我馬上就去北王府。”

“還是不要去吧。即使沒有天王的命令,昌輝也可能要殺死秀清的。昌輝是不能容忍有人在他之上的,你也很危險啊!”

“我在北王之下呀!”

“但是,就在太平天國中的威望來說,您比他要高得多,所以很危險。現在北王認為擋他前進道路的人,主要是您,而不是秀全。”

“不管怎樣,不能就這樣下去。我去和北王談談。”石達開緊咬嘴唇,快步走出天王府。

“您一旦覺察到危險,就立即逃出來!”西玲沖著石達開喊道。

“你是要跟我說教嗎!”韋昌輝臉漲得通紅。

“是想跟您談談,這一連串的事件,也該告一段落了。”石達開道。他並沒有避開對方的眼睛。四目相對,韋昌輝的眼中露出兇光。

石達開心想,這樣的目光,是不是意味著發狂?對方若真是個瘋子,根本無可商談!

“一連串的事件?”韋昌輝吐著唾沫星子,“是因為有罪才誅殺他們,是處刑!”

“東王——不,楊秀清確實有罪,誅殺罪人是應當的。不過,他的部下有什麽罪呢?出桂入湘,最後進鄂,他們並非自己要求編入誰的部隊,幾千人只是偶然分配到楊秀清下面,進而駐紮在東王府裏。他們究竟有什麽罪!”石達開激動起來。

“住口!你這個狂妄的家夥!”韋昌輝大聲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