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五章 洛陽亂（六）

王莽的這些政策無論怎麽看都不像是這個封建時代能夠整出來的東西。而且他的政策極大的緩解了當時已經極度尖銳的社會矛盾，促進了國家的發展。對於漢朝能夠再延續二百余年的國運有著決定性的作用。

要不然的話，以當時西漢末年那種已經演變成瘋狂的土地兼並和貴族大商人占據所有的資源，肆意妄為。而普通百姓們淪為卑賤的奴隸，完全活不下去的末世狀態，黃巾起義估計要提前個二百年。以當時全天下都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狀態來看，一旦爆發農民起義，那大漢朝早就沒有了。

這個堪稱十九世紀才會有的改革在王莽死後被那些之前被打壓到的既得利益集團瘋狂反撲，劉秀才最終得以登上皇位。硬是憑借著王莽留下來的資源將漢室的國運再次延續了二百年之久，一直到社會矛盾再次爆發，黃巾起義為止。而這一次可沒有另外一個王莽去為漢室續命了。

高陽面上表情精彩，聽到酣暢之處激動的應和出聲，將一位忠心耿耿傾聽演講的觀眾表演的淋漓盡致。就連一旁的王允都不時的擡頭打量著高陽。

“愛卿可願為君分憂？”終於將這些說完之後，劉協抹了把下巴，清澈的目光之中閃動著興奮的神色，面帶希冀之色的看向高陽。

“微臣願為陛下效死！”高陽一副慷慨激昂的神情，高昂著頭顱，大聲表態。

“甚好。”年輕的劉協滿意的點了點頭。頓了頓，看了神色淡然的王允一眼，微微沉吟片刻之後，出聲說道“高愛卿上前聽封。”

“微臣在。”高陽大步上前行禮。

“高愛卿功在社稷，今冊封高愛卿為鎮西將軍，屯騎校尉，進駟車庶長，秩俸二千石。”劉協清朗的聲音在大殿之中回響。頓了頓，接著說道“等到誅除董逆之後，寡人必不吝封侯之賞！”

高陽低著頭，嘴角輕翹，臉上閃過一抹怪異的笑容，隨即隱去。鄭重其事的恭敬行禮“謝陛下。”

……

“這是在耍你吧？北軍不是被撤銷了嗎？你這個屯騎校尉去統領誰去？還不是要靠你自己手下的兵馬？至於別的那些，也就是好聽一些而已。”返回府邸的馬車上，原點輕聲詢問。

“嗯。”盤膝坐在車廂裏的高陽一手撐著下巴，微微眯著眼睛，隨意的應了一聲，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你沒什麽想說的嗎？”原點不甘的追問道。

“有什麽好說的。”高陽隨意開口道“總不過是在互相利用而已。他們要是自己手上有足夠的力量，哪裏還需要找我？不把我當做董卓的同黨除掉就很不錯了。這些東西，有總比沒有強，至少是有了一個名義。而且，在沒有真正成事之前，這些都只是空頭許諾而已。現在根本就不敢說出去。實際上，只要手裏擁有足夠的實力，想要什麽得不到？你跟了我這麽多年，見識了這麽多的事情，難道還不清楚？”

原點撇了撇嘴，頓了頓，接著問道“那你準備怎麽做？”

高陽緩緩睜開雙眼，目光之中一片清冷之色“現在就等黃粱的消息了。”

高陽府邸，後堂之中。

貂蟬還在蔡文姬那裏，府邸之中的仆役婢女也全都被高陽送走。這些下人都是董卓送來的，要是說其中沒有董卓派來的奸細誰能相信？此刻這座府邸之中的全都是高陽的親衛。

“有消息了嗎？”換上一身華麗長袍的高陽動作悠閑的為自己倒滿酒水，隨意的出聲問道。

矗立在下手處的黃粱急忙躬身行禮，應聲說道“事情已經打探清楚了。”

“哦？”高陽嘴角微微一翹，輕笑出聲“說說看。”

“是。”黃粱恭敬的說道“主公尋找之人就藏身於皇宮之中。先前派入宮中打探之人已經被其滅口。”

“嗯？”高陽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疑惑擡頭看向黃粱，出聲詢問“人都死了，你的消息是從哪裏來的？”

“回主公話。”黃粱臉上露出一抹自信的表情，就連身子都不自然的挺直起來，恭敬說道“臣下在去皇宮外接頭的時候發覺事情不對勁，當即便知道出事了。後來臣下花費財貨收買了宮中的那些太監，所有的事情全都真相大白。”

頓了頓，黃粱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據那些太監所言，主公所尋之人在八年前被弄瞎了雙目之後，不知怎得就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宮中。原本是要被宮衛們拿下的，不過當時十常侍之一的張讓看重此人武藝超群，而且還是個瞎子，便收留了此人，用以教授一批太監武藝。此人被那些太監們稱呼為老祖。”

“老祖？既然是老祖，那些太監們怎麽會收你的錢出賣他？”高陽擡手抿了口葡萄釀，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輕聲問道。

“回主公話。”黃粱應聲說道“此時不同以往。現在的太監們遠遠沒有當初十常侍時期的風光。能從那場大亂之中活下來的各個窮的都快要餓死了。這些無根之人哪裏懂得什麽叫做信義？對他們來說，有奶便是娘。下臣把財貨甩了出去，這些人立馬就跪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