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六章 戰虎牢（十九）

高陽搖頭輕笑，神色如常的說道“我這是給他們留下的一個台階。董卓能夠從一介豪強做到今日權傾天下的相國位置上，毒辣的眼光那是必須的。等他來到虎牢關之後，這件事情是絕對瞞不住他的。畢竟是少了這麽多的兵馬，想瞞都瞞不住。而且董卓必然是在他麾下大將的兵馬裏面留下了眼線。這件事親他要不了多久就會知道。”

頓了頓，感受著越來越炙熱的空氣，無聲輕嘆口氣，說道“而我給了他一個台階下之後。為了避免在大敵當前的時候，我和牛輔，甚至是和呂布之間繼續發生這種堪稱是恐怖級別的內訌，他自然是要將我們分開的。”

“我明白了！”原點突然出聲大喊道“你是想要回洛陽？！”

“沒錯！”高陽滿意的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和關東聯軍打生打死的有什麽意思？我要的威望今天白天已經刷的足夠了。對我來說現在最為重要的事情就是盡快的找出契約者！今天晚上的事情就是一個極好的借口。我和牛輔，呂布已經不能並存一處了。董卓為了防止內訌，必然是要將我們分開。呂布剛來，那自然是讓我走了。”

“真是一個好主意。”原點感慨的說道“西涼軍的主力和他們的大將幾乎全部都被董卓帶到了這裏。你今天悍勇的表現已經立下了足夠的軍功。哪怕僅僅只是為了麾下的平衡，董卓也只能是將你調走。更何況還有牛輔主動攻擊你的事情。為了安慰立下大功的你，將你調回洛陽做留守就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

“嗯。”高陽微微點頭，目光之中閃過一抹復雜的神色，輕聲說道“我要的就是這個啊。”

……

玉兔西墜，金烏東升。

當新一天的明媚朝陽刺穿天際，將溫暖的陽光鋪滿大地的時候。熊熊燃燒著的滔天火焰終於在這片荒涼冰冷的土地上耗盡了自己最後的一絲氣力，徹底消散不見。只余下裊裊黑煙還在頑強不息的飄向蒼穹。

大火熄滅了，被高溫炙烤過的地面完全呈現出一種末日般的恐怖景象。數千名精銳軍士未經一戰便在這種滔天般的祝融之怒之中化為灰燼，絕大部分人就連完整的屍首都未能保留下來。

空氣之中彌漫著一種讓人窒息的怪異味道。有灼熱的味道，有塵土的味道，有灰燼的味道，還有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肉香味！

高陽已經返回自己的軍帳休息去了，此刻在這邊指揮清理戰場的是年輕的張遼。

作為高陽麾下大將，張遼自然是知道這些來襲之人的真正身份。同樣也明白現在並不是揭穿這一切的好時機。

此時正處於年輕時期的張遼雖然已經在戰場上摸爬滾打許久，見識過無數讓人觸目驚心的場面。可是，像是此刻這種完全地獄般的場景依舊是讓人無法置信！

“嘔～～～”不時有打掃戰場的軍士們慘白著臉嘔吐出聲，眼前的場景加上空氣中的詭異味道，的的確確是讓人無法忍受！

“呼～～～”張遼長長的舒了口氣，擡手用手中浸水布帛掩在口鼻上，悶聲喊道“動作都快點！把所有能夠收攏起來的東西全都扔到壕溝裏面去，填上土全都埋掉。遠處的那些就別管了！再磨蹭下去都別吃早飯了！”

“將軍。”跟在張遼後面的一名心腹軍士擡起手指向遠處地獄般的戰場。一手掩著鼻子，面帶苦色的低聲說道“就這個樣子誰還能有心思吃的下去？兄弟們現在吐都吐夠了！”

張遼聞言也是胸口一陣翻騰。強忍著回頭瞪了他一眼，呵斥道“不早點清理幹凈，咱們熏都被熏死了，都不用關東聯軍來攻打。還廢什麽話，快點都去做事！”

軍隊的人做事就是快。雖然心中戚戚，但是當數量眾多的軍隊一同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無論是什麽樣艱巨的任務都很快能完成。更何況只是掩埋屍首，打掃戰場這種小事情。

烈火過處，寸草不留。強大的汽油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上演了華麗的首演。那些襲營的軍士們幾乎沒有什麽東西能夠完整保存下來。沒有外快好賺的打掃戰場也讓軍士們的動作變的沉悶起來。

軍營外面那些又寬又深的壕溝派上了用場。

那些被殲滅的內應們，還有能夠在夜襲之中保存下或是完整，或是殘缺屍首的牛輔私軍們都被掩埋進了大地之中。至於那些處在火焰中心，已然化為灰燼的殘骸的，這些打掃戰場的軍士們也只能是無能無力了。

塵歸塵，土歸土。一切的一切在死後全都將煙消雲散，不會留下一絲痕跡。

……

“啟稟盟主，各營巡查清點都已完畢。昨夜並無大隊兵馬離營外出。”一名軍校神色恭敬的向著端坐軍台的袁紹回報著軍情。

“嗯。”袁紹半眯著眼睛，隨意的揮了揮手，讓軍校退下。擡起手輕揉著眉心，一言不發，默默的思索著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