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六章 戰虎牢（九）

“雖然還沒有行禮，但是我和蔡文姬已經是名義上的夫妻了。這個時代的禮教大防遠遠沒有後世那麽恐怖。”高陽出聲說道。

“那這和我說的有什麽關系？”原點對於自己不明白的事情還是挺有好奇心的。

“這個時代的人倫關系啊。”高陽笑著說道“這裏是男權社會，雖然貂蟬只是我的一個侍妾，以蔡文姬的正妻身份想要怎麽處置她都可以。但是，我既然將她托付給了蔡文姬，那就是我和蔡文姬之間的對話了。她要是動了貂蟬，那就是在打我的臉。這個男權社會是絕對不會容忍這種事情的。大戶人家出身的蔡文姬會不明白這些？她只會好吃好喝的養著貂蟬，等到我回去。”

“這可真夠復雜的。”原點無奈的說道“我感覺這比尖端計算還要麻煩。你們人類可真行。”

高陽笑著擺了擺手，說道“行了，別說這些了。貂蟬他們只有在蔡府才會安全。等我解決掉牛輔之後，一切就搞定了。”

“你究竟準備怎麽做？”原點好奇的問道“牛輔可是董卓的女婿，西涼軍中的大將。不容易殺掉吧？難道你想反叛？”

“牛輔的一切都來源與董卓，我想要阻止洛陽城被燒毀唯一的阻擋也是董卓。所以……”高陽頓住腳步，垂下眼瞼，感受著陣陣寒冷的夜風吹過。抿了抿嘴，輕聲說道“董卓必須死。”

“……這個時代講究的是忠信吧？你畢竟是董卓提拔起來的人，先不說你能不能在數十萬西涼軍和呂布這種強者的圍困之下得手並且還能逃走。你看看呂布因為接連背叛，以他天下無敵的武勇都沒有人願意接受他做下屬，最終還被喜好人才的曹操給砍了。名聲啊，你真的想清楚了？”原點有些憂慮的問道。

契約者的消息還遙遙無期，存儲空間和時空通道都不能用。高陽就算本人再厲害也只是人類的極限水平而已。並沒到出拳能碎山，踹腳能斷流的神仙地步。高陽要是混到了呂布那樣的下場，他該怎麽辦？

“我已經有了安排，現在只是需要等待演員們出場就好。”高陽笑了笑，停下這個話題，繼續巡營。

……

天穹之上無盡的繁星億萬年不變的一直注視著這片大地。任由大地之上滄海桑田，也比不過蒼穹之中鬥轉星移。天地萬物，在真正的世界面前不值一提。

朝陽初升，霞光萬裏。

一身精工甲胄的高陽騎乘在自己的戰馬上，一手拽著韁繩，一手持著鑌鐵長槍。微微揚著頭，半眯著眼睛看著純凈猶如藍寶石般的蒼穹之上雲卷雲舒。

半響，高陽垂下眼瞼，低聲呢喃“你們還好嗎？無論如何，一定要等著我回去。”

一陣寒風吹過，遠處烏壓壓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龐大軍陣之中寂靜無聲。無數雙眼睛或是驚恐、或是憤怒、或是默然的看著獨自一人一馬的高陽在這無邊軍陣之前傲然而立！

目光回轉，高陽身後更加遙遠之處的虎牢關上歡聲雷動，成千上萬名西涼軍士們齊聲高呼，為高陽喝彩！

目光陰冷，眼神飄忽的牛輔同樣站在墻頭。雙手死死握住佩劍劍柄，手指關節因為太過用力而隱隱泛白也毫無察覺。城墻上的所有人都在高聲歡呼，只有他一人漠然不語，身形微顫，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在這寒冷的日子裏顯得是那麽的詭異。

相國大人就要到了，號稱五十萬之眾，英雄豪傑無數的關東聯軍居然被一個人給擋住了！關東聯軍都是廢物嗎？！

“這他娘的是怪物嗎？！”牛輔面色猙獰，銅鈴般的雙眼泛著血絲，死死的盯著遠處的高陽，心中滿是不敢置信的怒吼之聲！

寒風吹起，高陽身後猩紅的披風隨風而舞，獵獵作響。擡起手堵了堵鼻孔，高陽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他身旁的血腥味道太重了。

在高陽的身旁，橫七豎八的躺著十余具屍首。身上流淌出來的鮮血已經將這附近都給染成了殷紅之色。

地上的屍首看裝扮鎧甲全都是關東聯軍的軍將。這些往日裏叱咤風雲的人物們，此刻全都躺倒在了這冰冷的大地上，毫無生機。只有各自的愛馬依舊不肯離去，還在自己主人的身旁不斷打轉，不時輕喚幾聲，試圖喚醒沉睡之中的主人。

沒有誰天生就是殺人狂。

哪怕是久經戰陣的高陽，見識過太多太多鮮血與殺戮的高陽也不可能在殺了這麽多人之後依舊能夠面不改色的好像沒事人一樣。這些可都是一條條鮮活的性命！不是野外的豬狗！

這些人同樣有著父母妻兒，同樣有著好友故舊。他們都有著自己的故事。數十年的養育成長，最終卻在高陽手下走不過長槍一刺。

“對不起了。”高陽垂下頭，緊閉著雙眼，輕聲說道“我想回家，我還不能死，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