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五章 崇禎皇帝的感謝（下）

“怎麽樣？陛下準備選擇哪裏？”高陽雙臂環抱，微微側頭看著沉默不語的崇禎皇帝，眼神變幻，笑著問道。

“這個……”崇禎皇帝的心中也很為難。雖然從他個人意願上來說，更加傾向於將那個對他的皇權威脅最大的李自成給剿滅掉。但是，他的心中卻隱隱約約察覺到高陽的意圖。這種事情說都沒法說，他別說現在只是猜測了，就算是有了證據又能怎麽樣？高陽大不了明著做好了。

至於海軍南下的事情，那就更加讓他心煩意亂了。江南可是大明帝國的重中之重。雖然現在北直隸因為高陽帶來的各種仙家器物正在急速發展之中。可是，這麽多年來養成的思維模式依然讓所有人都感覺江南最為重要。

一旦高陽在江南大開殺戒，那豈不是把江南給攪成了一鍋粥？做了十多年的皇帝，朱由檢對於自己手下的那些人都是個什麽德行還是清楚的很。按照高陽的標準來判斷，江南的管場必然會經歷一次大規模的洗牌。

“不管怎麽說，也要給那些皇親國戚們留一條出路才行。”既然高陽的決心無法動搖，而且崇禎皇帝內心深處也隱約有著相同的想法。那他就只能選擇暫時拖了一段時間，給那些皇親國戚們一個撤走的機會，給他們留出一條活路來。不管怎麽說，這點面子想必高陽還是會給的。

西邊不去，南邊暫時也不去。那就只剩下了北邊的建虜了。

“朕讀馮夢龍所著醒世恒言，卷二十二有言‘打蛇不死，自遺其害。’”崇禎皇帝下定決心之後，側身看向高陽，目光變幻，輕笑著說道“既然高神仙已經將那建虜打垮，那自然不需要再給他們喘息之機。以防日後死灰復燃。”

“死灰復燃？”高陽心中暗笑不已。

之前在寧遠城的那一戰就差沒把建虜的男丁們都給殺光了。現在建虜那裏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想要死灰復燃至少也要十幾年的功夫，等著下一代的人長大之後才行。崇禎皇帝這明顯是在拖時間嘛。

“陛下所言甚是。”高陽神色肅穆的微微拱手行禮，擡起下巴，沉聲說道“那建虜原本就是從一極小部落一路吞並發展而來。以前朝廷一直都沒有太過在意，給了他們發展壯大的機會，弄到後來救無可救。區區建虜們也能雄踞關外，虎視大明。”

頓了頓，接著說道“既然陛下已經下了決心，那等到開春之後，大軍北伐，克復沈陽！”

“拜托高神仙了。”崇禎皇帝雙手抱拳，神色鄭重的向著高陽再次行禮。

關外的建虜自從老奴起兵以來，給大明帝國帶來了太多太多的傷痛。崇禎皇帝自從登基以來每年都要為關外的建虜頭疼心煩，煩躁不已。那可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此刻那將大明打到差點崩潰的建虜們終於到了要覆滅的時候，崇禎皇帝心頭也是異常激動。

“不過。”高陽突然話鋒一轉，出聲說道“關寧軍該如何安置？收復沈陽，打垮了那些建虜之後，必然是要留下新軍繼續追剿，同時安頓地方的。不可能再讓關寧軍們去做這種事情。”

高陽說的有些委婉，其實實際上是在說這些關寧軍很有可能會養寇自重！真的給那些建虜們喘息的機會。當年努爾哈赤不就是在李成棟的家裏養馬的嗎？沒有關寧軍一直以來的幫忙，建虜們也不可能快速發展的這麽快。不管那些關寧軍是主動幫忙，還是被動幫忙。

“關寧軍？！”崇禎皇帝的雙眼之中閃過一抹極度憤怒的神色。這支關寧軍可算是坑死大明了。這麽些年來征收的巨額遼餉養肥了關寧軍，但是卻逼反了整個天下！

花費了無數銀兩供給出來的關寧軍除了打敗仗之外什麽都做不了。年年喪師失地，年年對朝廷伸手要錢。咬著牙供給著關寧軍，最後卻險些丟掉了整個天下！

想起自己在李逆攻破京師的時候準備殺了全家去殉國。那些亂軍不都是因為遼餉的逼迫才走上這一步的嗎？拿了錢，毀掉了國家，不聽朝廷調遣，最後卻打不贏仗！崇禎皇帝心中對於關寧軍的憤怒可想而知。

“哼！”崇禎皇帝目光冰寒的冷哼一聲，雙手緊緊攥拳，原本帶著一抹紅潤的臉龐在煙花的映照下都顯的微微有些扭曲了。

“這些沒有用的廢物們，全部就地遣散好了。反正他們這些年都已經賺夠了銀子！想必早已經沒有心思在去為國出力。要是有誰敢反抗，那就全部殺掉！”崇禎皇帝冷冰冰、帶著滿滿殺意的話語讓一旁盡可能讓自己的存在感消失的王承恩都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

崇禎皇帝在這一刻顯露出了自己身為皇帝的無上威嚴，一句話就決定了無數人的生死存亡。

要知道真正撈到好處，真正能夠決定關寧軍們可以做些什麽的是那些高級軍將們，底下絕大部分的軍士們只不過是服從命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