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北伐（八）

總之，這就是一次發生在女真人內部的，讓人喜聞樂見的一次權利鬥爭。

不得不說，人和人之間的相象性還是很大的。這種事情不光光是中原王朝才會有。在面臨危機關頭的時候，那些個沒有什麽文化的異族們同樣也能做的出來！這是天性？還是劣根性？

完顏宗翰此刻的內心很是憤怒，同樣也很是無奈。

他完顏吳乞買能有什麽了不起的本事，女真一族的權貴們有誰會不知道？在這即將進行的一場足以決定女真一族生死存亡命運的大規模會戰之前。自己這個經驗豐富，指揮能力一流的被剝奪了兵權也就算了，居然還將全族的命運交給了這麽一個不靠譜的人。

這可是赤果果的在打臉啊。如果不是完顏宗翰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實力，那說不定高陽的大軍還沒有到，女真人自己就能先打起來！

完顏宗翰此刻想哭的心思都有了。如果不是為了挽救自己全族的命運，他完顏宗翰早就甩手不幹了！但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留在金帳之中，作為一個純粹出主意的參謀存在。

這一仗要是敗了，那他們女真一族想要重新回到按出虎水去打獵都是一件非常奢望的事情！那個高陽，絕對是趕盡殺絕的一把好手！

女真人在中京城附近集結起了他們手中最後的力量。全族之中幾乎所有十四歲以上的男丁都被征集到了這裏。總數超過了十萬之眾！

此外還有他們從深山老林子裏面拉出來的近四萬人的野女真。從大草原上拉過來的八萬多名蒙古人。

此外還有十幾萬之眾的契丹人、渤海人、室韋人、奚人等等。因為此前大規模的、甚至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平息的反叛活動。這些人已經不再被信任。他們都是以奴兵的身份存在。做些臟活苦活累活，等到作戰的時候還可以當做炮灰使用。

得知這些情報的時候，高陽曾經不無惡意的在心中想過。“女真權貴們或許沒有人看過封神榜？他們不知道帶著數量龐大的奴隸們上戰場是一件多麽危險的事情？這次是不是能夠打出一場新的牧野之戰？”

女真大軍看起來數量很多，至少也是和常勝軍不相上下。但是實際上的戰鬥力遠遠比不上常勝軍。

那些人數超過十萬之眾的女真男丁們，其中有多少是還沒有長成的少年？又有多少是上了年紀拉不開弓舉不起盾的老頭？真正能夠作戰的又能有多少？高陽估計也不會很多。

之前女真人的精銳主力都是集中在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的左右兩路大軍之中。早就已經在之前的連番戰鬥之中被消耗殆盡。金太宗手裏的那支軍馬，原本就是實力最為弱小的。此刻拉上了戰場，並沒有給常勝軍造成多大的威脅。

至於那些深山老林子裏面拉出來的野女真。這些個雖然沒有文化，沒有見識，也沒有什麽聰明頭腦的野人們。他們思維簡單，但是性格卻悍勇異常，完全不會畏懼生死。

這些個野女真們都沒有見過什麽世面，常年都是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心中也沒有什麽是非觀念，也不知道什麽是天下大勢，什麽是人力不可為。

女真人帶著好處去找他們借兵，看到好處就移不開眼睛的野女真們當即就答應了。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或者壓根就不需要知道！

這些個野女真的戰鬥力很強，這並不是假話。能夠在深山老林子裏面活到成年的人，哪一個不得有個好體魄？力氣大的像牛一樣？再加上他們常年和野獸搏鬥，完全就是毫不在乎生死。這種人就是所有統帥們最喜歡的軍士！

但是！這些兇悍的野女真們有著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他們完全就沒有什麽組織性和紀律性可言。他們從來就沒有接受過任何軍士訓練，一旦上了戰場，那就是勇氣可嘉的烏合之眾！

這些個野女真們在中京城這邊待了幾天就已經鬧出了許多事情。打架鬥毆搶東西都是小事。直接進入中京城裏面奸銀婦女，打家劫舍，滅人滿門的事情他們也都能做的出來！

這些野女真極大的打擊了金軍的紀律性。別的軍士們都會想，既然他們能做，俺們為什麽不能做？

一旦形成了連貫反應，那整個軍隊的紀律都將完全崩潰。一支軍隊，一支數量極其龐大的軍隊一旦完全失去了紀律，那還能剩下什麽戰鬥力？不過是一群規模龐大的流匪罷了。在面對著即將到來的鋼鐵大軍的時候，必然只有戰敗一條路可以走。

作為一名優秀的統帥，完顏宗翰目光深遠，當然能夠看出來這些事情的危害性。所以他對軍紀抓的很嚴，這幾天已經殺掉不少鬧事的蠢貨。但是，等到完顏吳乞買來了之後，完顏宗翰就失去了對軍隊的控制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