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中計

王氏在丈夫的懷中,心中卻越發不安起來,但偏生又無法將心中的話說出口來,畢竟自己心中的懷疑沒有半點憑證,兩人在堂上坐了一會兒,此時已經時候已經不早,朱延壽吩咐下人準備酒肴歌姬,準備與王氏共同飲宴,也省得她老是疑神疑鬼的。

過了一會兒,仆役便上來通報酒肴皆備,朱延壽便延請王氏一同入席,一邊進食飲酒一邊觀賞歌舞。朱延壽曲意說些小話,想要逗的王氏開懷。王氏雖然心中仍有隱憂,但看丈夫這般體貼,也只得強自壓下心中憂慮。兩人酒過三巡,門外突然有親兵通報,淮南朱夫人有使者前來,朱延壽正欲吩咐將使者帶往書房,卻看到王氏臉上的擔心,轉念吩咐將使者直接帶到這裏來,待親兵退下後,朱延壽一面下令舞姬仆役退下,一面笑著對王氏道:“你莫擔心,無論何事某都會與你商量,等會姐姐使者趕來,你若有什麽擔心的,大可親自詢問便是。”

王氏見丈夫如此體貼入微,臉上露出笑容,福了一福道:“多謝夫君!”

不一會兒,那使者進得屋來,呈上書信,原來朱氏害怕自己弟弟多疑,又與自己丈夫已經有了嫌隙,若楊行密的使者先到,只怕朱延壽會起了疑心,發生沖突反而不美,便領自己家人帶三馬而行,日夜兼程,竟然比節度使中的使者還早到了一個多時辰。

朱延壽接過書信,剛看了幾行,臉上便是眉飛色舞,幾欲跳了起來,好不容易忍住性子看完了,便將那書信遞給一旁的王氏道:“夫人親看,果然是大王重病,姐姐修書來,要我趕快回廣陵去,也好護得她和外甥平安,莫讓淮南落入他人手中。”

王氏接過書信,細細看了一遍,臉色陰沉了起來,她對這事情頗為懷疑,只是在信中偏生找不出一點問題來,便問道:“信中說大王重病,臥床不起,你可知道具體發病時間,還有症狀?”

那信使乃是朱氏的親信家人,平日裏都是在內宅跟著朱氏行走的,見王氏問話,便一一將楊行密發病的時間,還有自己親眼所見楊行密的狀況說的明白。王氏在心中比對了半晌,倒是沒有半點問題,可是心中還是有個聲音大聲地喊著:“一定有問題,這一切也太巧了,夫君若是去了廣陵只怕便回不來了。”正要開口勸說,朱延壽卻先開口說道:“夫人,你就莫要疑心了,這筆跡是模仿不來的,的確是我姐姐的親手所書的,姐夫去年便重病纏身,拖到今日發作也是正常的,莫非你還懷疑我親姐姐還會騙我不成?”

王氏道:“自然不會誆騙我們,只是這等事為何吳王不由軍府中派人來,而是姐姐派人來,夫君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那信使答道:“大王也是有派信使來的,只是夫人讓在下出發時,叮囑過要快馬兼程而來,務必要搶在軍府信使的前面,使說是使君性情急躁,若是不信消息,起了沖突,反不為美。”

朱延壽聽了那信使的話,大笑道:“夫人,這果然是姐姐的做法,若是旁人誆騙,也想不到這一節,你還有什麽疑心。”說到這裏,他轉過頭對那信使道:“你也辛苦了,先下去進食休息吧,再去領二十匹絹的賞。若是此事成了,你也出去帶帶兵,管一個縣的庶務吧。”

那信使聽了大喜,趕緊跪下磕頭謝恩,方才退下。朱延壽取了一杯酒,一邊啜飲,一邊對王氏道:“娘子莫急,依我看,最多不過一個時辰,吳王的信使便要到了,那時真偽便知。”

王氏已是無話可說,可心中卻又是憂心又是煩躁,仿佛馬上便有大禍臨頭一般,卻又發泄不出,反手將衣袖一拂,將幾案上的杯盞盡數掃落在地上,摔碎的滿地都是。一旁的朱延壽見了卻也不惱,只是笑嘻嘻的令下人給夫人換上新酒肴。過了一盞茶功夫,下面軍士又上來通報,說廣陵吳王府有使者趕到,朱延壽笑著看了妻子一眼,王氏卻是負氣扭過頭去一句話也不說。

“且讓他上來吧。”朱延壽此時心情甚好,又在杯中加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不一會兒,廣陵使者進的屋來,呈上書信,朱延壽接過看罷,沉聲道:“你先下去進食休息,明日我們便出發。”

一旁的王氏見情況已經不可扭轉,起身來到朱延壽身前,斂衽拜了一拜,道:“夫君,你若要去廣陵,我也攔不住你,不過你須得聽我一言,你須帶壽州一半兵馬前往,畢竟你在廣陵也需要軍隊鎮住局面。”

朱延壽正待回答,那使者急道:“朱使君,我來時高掌書記曾經叮囑,說形勢緊急,若是調集兵士,耗費時日,只怕遲則生變。再說吳王病重的消息莫說其他外鎮將領,便是廣陵城中也沒有幾人知曉,若是帶兵前往,只怕剛離開壽州,其他州郡的將軍便發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