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妻弟

沈麗娘趕緊後退躲避,卻不小心一腳踩到身後的木盆,若不是身負武藝,便要摔倒在地上,若是如此,也弄得水花四濺,狼狽的很。身上的短衣更是弄濕了許多,緊貼在身上,饒是呂方是前世在互聯網上飽覽美圖的淫民群眾,也鼻頭一熱,幾欲流出鼻血來。

呂方正欲軟硬兼施,定要和美人共浴。卻聽到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便聽見親兵的稟告聲:“將軍,有人求見。”

饒是呂方脾氣再好,這當口被打攪了,頓時胸口一股無明火直沖頭頂,忍不住大聲對屋外罵道:“你這狗才,沒接到軍令嗎,老爺我生重病了,誰也不見。快些滾出去,小心吃軍棍打折你的腿子。”嗓門之大,中氣之足,哪裏有半分生病人的模樣。

呂方正氣哼哼的準備披上袍子,準備出去給那個不開眼的混蛋點顏色看看。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接口道:“誰也不見?莫非連我這妻弟也不見了,任之,可別升官就連親戚都不認了。”

呂方聽了這話,便如同臘月天頭頂上被潑了盆冷水一般,驚得目瞪口呆。他的妻室連沈麗娘只有兩人,可麗娘家早就被安仁義滅了門,剩下唯一一個小舅子便是現在在廣陵城中當校尉的呂家嫡子呂之行。他在這裏,自然前幾日去探望他的正妻呂淑嫻也一起回來了。自己對外稱病不出,可卻抱著新娶的平妻同浴,還被結發妻和小舅子抓了個正著,饒是浴室中溫暖如春,呂方還是覺得背後一陣惡寒,不禁打起哆嗦起來。

沈麗娘還蒙在鼓裏,看到呂方的臉色古怪,以為他真的犯病了,趕緊扶住。正要開口詢問,卻聽到屋外一個女聲:“呂郎,大弟有要事相商,快些更衣出來吧。”沈麗娘心思靈敏的很,這天下以呂郎稱呼呂方之人除了自己只有正妻呂淑嫻一人。那現在屋外的那個女人是誰也就不問可知了,想到這裏,麗娘的臉龐一下子沒了血色,變得慘白起來,連搭在呂方肩上的小手,也不住顫抖起來。

堂上當中呂方正襟危坐,一頭短發上還濕濕的,顯然剛剛從擦拭幹凈,臉上神色卻古怪的緊,好似正在做見不得人的事情被抓了個正著一般。

呂淑嫻和呂方妻弟呂之行坐在下首,那呂之行大聲問道:“姐夫,你這是鬧什麽玄虛,我遠道而來有要事相商,卻聽說你重病在床,不能理事,可你現在不好好的嗎?”

“這個,這個內有詳情,等會我再跟你細說。”呂方好似被抓住了痛處,一雙眼睛不住的在妻子臉上掃視,想要找出什麽端貽來,方才自己和麗娘在浴房中廝混,卻被妻子碰了正著,雖然麗娘躲在屋中沒有出來,沒有被抓到現行,但是呂方知道自己這發妻並非尋常女子,不但處事精細,而且在這劉繇城中威望卓重,只怕剛回到城中,自己和麗娘的事情便已有人通報與她,否則怎麽會這麽巧。

呂方在這裏不知怎麽回答,一旁的呂淑嫻卻接過口去:“哥哥莫要再問了,呂郎這是不願被派到湖州那個火爐去,使得緩兵之計,你這次來不是有大事要商量嗎?還不快說。”

呂之行拍了拍腦袋笑道:“怪不得有人說不是一路人不入一家門,妹子和妹夫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就通。”說到這裏,呂之行趕緊把他的來意細細說明。原來自從呂方被楊行密派到了安仁義手下,呂家嫡子呂之行則到了廣陵楊行密麾下當了校尉,於是七家莊的近兩千部曲便落入了王俞手中。此人也是頗有才具的人物,否則也無法當年和呂方同為莊中執政。他當上徐城鎮將後,有了正式的官職和壽州團練使朱延壽的重用,招募流亡,屯墾土地,對於淮上多如牛毛的流民集團和聚族自守的豪族,他借助淮南的這張虎皮,或者以武力吞並,或者使者勸服,在呂方下丹陽的這兩年多時間裏,竟已經將徐城方圓百余裏的諸家勢力組成了一個松散的聯盟,而這麽聯盟的核心便是七家莊。莊中長老對其也是極為滿意,一時間七家莊內王家的勢力已經隱然壓倒了呂家。

可到了乾寧四年,北方宣武朱溫大軍南下的聲音已經刮得越來越響。而七家莊所處的淮上正處前線,無論淮南是勝是敗,其桑梓所在必然都會變成戰場。先前對王俞俯首帖耳的長老院也變的潛流四伏起來,每個人都打著自己的小算盤,許多先前叛離呂家麾下的小勢力也想起了呂家還有個在丹陽混的風聲水起的呂方,還聽說其剛剛升了官,當上了湖州刺史,那可是一方牧守,三四品的大官。於是乎已經冷清了許久的呂家門前又熱鬧了起來,每個訪客都能先扯出和呂家七八代的交情,然後到了最後低聲下氣的詢問南方的情況,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以呂家家主呂深的幾十年的見識自然知道這些墻頭草的話是做不得數的,可是他更明白這世界上最多的便是墻頭草,任你何等英雄,若無這些墻頭草幫襯,那也是什麽也做不成的。再說他也就是姜桂之性,老而彌辣,便讓兒子呂之行到呂方這裏探探口風,也是為兒子收攬人心,積累實力打個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