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三章 吾有一計

裴炎成抱拳道:“高相,這事真怪不到童帥頭上。承蒙他家祖宗的護佑,呼延贊是我大宋開國功臣名將,當時的東部長城打的艱苦,因為戰略戰術的需要,河東軍受到了不公正待遇,最終致使了呼延灼叛徒,限於政治原因,又鑒於陶節夫相公病危出事,軍府事宜無人做主,於是河東軍的問題很敏感,大家都不想提及,加之我大宋自來不喜歡牽連過廣,於是叛逃是呼延灼的事,沒人想把這事牽連到弟弟呼延慶身上。相反經過宗正寺批準,呼延慶繼承了他祖宗的國侯爵位。”

大宋就這德行,喜歡裝逼。那時期無人做主,爵位是皇家的,歸宗正寺管轄,他們要把呼延家祖宗的頭銜過戶給呼延慶,那是他們的工作。但是平海軍統制是朝廷職位,就算不搞誅連,然而他趙家皇室欠呼延家爵位,不代表朝廷欠呼延家職位,就算連坐治罪,撤職擼進汴京去做個富貴侯爺、顯然也是趙家政治的一環,可惜這麽簡單的事他們也沒能做好。

媽的這很不好,雖然現在沒證據表明呼延慶是個壞蛋。但高方平就是覺得有問題,沒問題的人在滄州那個地方待久了,也要被柴進給“傳染”。

否則中央派駐的平海軍不出問題,打死高方平也不信,隸屬北京駐泊司的五十密探進滄州工作會被人一鍋端,根本不可能。怎麽的也能跑出一兩個留一口氣找禁軍求救的。

畢世靜忽然出列道:“其實現在平海軍已經沒在滄州部署了。”

就連童貫也愕然了:“那他們跑哪去了?”

“已經調入了河東相州。末將之所以知道,是因平海軍的行軍必須受到監控,那麽要從大名府過境,必須用樞密院指令,來換取我北京地區牌票。正是末將經手辦理的過境手續,也是末將派人送他們進入河東的。”畢世靜道。

高方平想都不想就微微色變的道:“竟然在這個時候,把呼延家將領帶的部隊、在滄州和柴進一起待過的部隊,部署在了河東?誰簽字的?”

畢世靜低聲道:“乃樞密都承旨鄭居中的簽字,末將知道那是您的政敵,然而畢竟是樞密院文書,區區一個平海軍調動、進行日常換防的事宜,無需日理萬機的張叔夜相爺認可的,從手續上看是合法的。”

高方平握緊了手,喃喃道:“我大宋這些年始終在黑暗中摸著前進,但總有那麽些人一直在搞事,從未停息過。現在好不容易看到了黎明,但是他們越發的變本加厲。當時因我使遼遇襲,導致宋遼兩國局勢緊張,於是我部署在河東的宗澤不能做事,只能因張叔夜的緊急維穩命令,暫緩對河東軍系改編。於是在河東軍情緒越來越大,柴進,梁山呼延灼的參與下,現在好了,居然有我們自己的高層,把呼延慶率領的平海軍調入河東部署?”

身邊的梁紅英緊急的推高方平一下,提醒這是公開場合,而裁撤河東軍是機密事件。

高方平卻微微搖頭道:“現在無所謂了,沒什麽機密了,現在的局面是敵人知道我們的機密,正在大肆利用,而我們自己人卻因機密阻隔,幾個系統相互不通消息,不知情況。所以是的諸位,這個大宋樞密院的機密,現在正式被我高方平解密了。”

全部人面面相視了起來。

童貫覺得他回京一定會被老張請去喝茶的。依照大宋體制,的確中書門下擁有最高權限,於是中書門下可以把樞密院的機密解密,而樞密院不能把中書的文件解密。

然而高方平只是個常委,又不是蔡京,他小子現在不和誰商量就解密,一定會被老張算賬的。

“現在暫時不扯這些犢子了,把軍事地圖升起來,要虎頭娃當時繪制的那份。”高方平道。

虎頭玉貢獻很大,現在畢世靜用的地圖就是她繪制的,而不是大宋樞密院的那種棒槌地圖。

畢世靜把大型區域圖掛起來後,高方平起身過來,注視著地圖很久,指著一個地方道:“畢世靜你告訴我,我從大名府乘船進汴京是一定的,那麽一定會經過這個間河口,這裏河道狹窄,易堵塞,然後我這個被迫害妄想瞅著,這裏距離相州竟是一指寬的地圖距離,駐紮在相州的平海軍到達這個間河口,你覺得需要多久時間?”

這麽一說後眾皆色變,但凡擡著茶碗的人無一例外,都把茶碗給拿掉了。這還是他們不知道鄭居中是什麽人的情況下。

僅僅當時高方平是整個宋夏之戰的帥臣,所以河東軍所受到不公正待遇的鍋,是算在高方平頭上的。很簡單,高方平為此保下了劉光世和種師道,那麽他們不被處理,高方平這個帥臣就注定要扛下所有的仇恨。

呼延灼因東部長城戰事叛逃後,高方平等人還很猥瑣的有了裁撤河東軍的計劃,專門派酷吏宗澤進河東,派史文恭部鐵騎進河東威懾,於是現在一個常年駐紮在滄州、和柴進千絲萬縷的一個呼延家的將領、臨時部署在了相州這個最合適狙擊高方平歸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