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 不作不死

出了樊樓,放著馬車不坐,高方平抓著蔡傑的手道:“我不勝酒力,想於夜下散步醒酒,這個香車寶馬的也沒意思,陪我散步吧。”

“雅人雅性也。”蔡傑哈哈大笑,當然就陪著高方平走路了。

然後高方平領著他往宣德門方向走。

蔡傑才管他去哪裏呢,他心情好著呢。

之所以走這邊,那當然是韓世忠調查出來了,王學斌每次結束夜宴後幾乎都是走這邊回家,不錯,就是上次高方平被嚇得金雞獨立的地方。

有些人他囂張習慣了,又沒吃過虧,所以脾氣是不會輕易改的。

韓世忠也說了,王學斌的馬車就那德行,天天超速,從來都不在意走路行人,只有人讓他,沒有他讓人。

就算對方也是豪華馬車,王學斌照樣飆車、見車超車,聽說若對方不主動減速避讓,通常的情況就是“被超上去憋一把方向”,是真有不少人吃過王學斌這種虧的。

汗,一說高方平也就明白了,這似乎還真是從古到今紈絝狂人的德行。就是一千年後的文明社會,這種路怒症也不要太少啊。

當然有需要避讓的馬車,諸如陶節夫張叔夜等人的馬車,但是那個兩年也遇不到一次,遇到了,王學斌的司機當然也能輕易辨認“車牌和旗幟”。

是的現在馬車多了,於是汴京也采用“車牌制度”了,但大宋體制下當然要搞特殊的,車牌不是具體到每一輛馬車,而是一家一個車牌。譬如蔡京的車牌“零零貳”,那麽蔡家不論多少台馬車都掛這個牌照,所以不管裏面是否坐著蔡京,那是人人會避讓這個車牌的,也沒有管交通的差人願意攔截這個牌照的馬車。

不是說大宋沒有律法,撞了人真可以揚長而去。小啞巴的弟弟死了卻沒人攔截,只因王祖道家的車牌而已。

所以此番必須步行,坐著蔡家“零零二”的馬車,是拉不到仇恨的。

YY著,高方平提心吊膽的走在沒有橫道線和紅綠燈的宣德門前,堤防著瘋狂的寶馬。

媽的哥研發的軸承和減震系統把車速提升了那麽多,也不知道這算不算禍國殃民,難道真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釋義?

蔡傑一邊走一邊哼著小調,打死他,他也不信“義氣平”此時懷著天下最齷蹉的心思。

忽然間,那稀裏嘩啦的馬蹄聲在夜下傳來,聽到聲音後,這地方值守的差人指揮員都嚇跑了。

聽這個馬蹄聲比蔡家的還囂張,蔡傑便不高興了,都不轉身看就借著酒意大罵道:“誰敢如此囂張,弄的街道是你家的一樣!”

蔡傑歪歪斜斜的轉身,也沒發現高方平已經一溜煙跑去金雞獨立,蔡傑只是打了酒隔、沒心沒肺的說順口溜:“你們哪個單位的……”

靠!

卻看清楚了是速度飛快的四馬力跑車迎面而來,蔡傑酒都基本嚇醒了,嚇得跳了起來。

汴京的跑車現在也以馬力為衡量單位,四馬力就代表四匹大馬拉車。

算好蔡傑有武藝底子,身法靈敏。他當即反應,如同景陽岡上的好漢被猛虎一撲似的躲開了,卻也滾在地上,落在一攤臭水中,灰頭土臉的樣子。

媽的一身爛泥,似乎還是某人洗腳水的味道,一百貫一套的名貴衣服廢了!

蔡傑這樣的人何嘗遇過這事,當即借著酒意勃然大怒,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後,指著馬車大罵道:“殺才龜孫,雜種養的你別讓老子逮到,否則本防禦使要你全家死光!”

滋——

前面的馬車便停車了。

這個牌照的寶馬、何嘗被人這樣懟過啊。沒有驚喜,但凡囂張習慣了個人,幾乎個個都是火藥桶。

哪個囂張的老司機、狗仗人勢狐假虎威的調轉馬車,緩步過來後,看著一臉泥汙的蔡傑冷冷道:“再說一遍試試看!”

“爺爺說你個龜孫雜種養的別讓老子逮到,否則本防禦使要你全家死光!”蔡傑怒不可泄地吼道:“聽不懂我就用官話,在講一遍!雜種、爹死娘做娼的,別說爺爺不給你機會,你現在立即下車,跪在老子腳前磕三十個響頭,然後說你錯了,然後賠我一萬貫,那就算了!”

蔡傑思維很清醒,只是說膽子戾氣因酒精的緣故,比平時濃烈得多。

他也不是有意的扮豬吃老虎啊,最近以來他一直周旋、就想有個官位,今個高方平給他弄到了防禦使,於是就趕時髦的開口就稱呼“本防禦使”。這方面他也不免俗,像個暴發戶,沒做過官的人才有官位後就喜歡凸顯一下。

聽這個滿身臭氣的酒鬼罵的這麽惡毒,老司機就笑了,馬車內的某貴人也笑了起來。

聽到馬車內的人恥笑,老司機便明白意思了,好整以暇的抱著手道:“雜種殺千刀的,你是不是喝酒把腦子燒壞了?區區一個防禦使在京城也敢聲音大?在這宣德樓,扔個饅頭都能砸到個從三品,你這鱉孫哪顆蔥蒜、也敢在這跳?我是日了你娘了,還是把你爹送去勞改了?亦或是把你弟弟拐賣了?憑什麽如此出口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