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 我會把鬧騰的那貨帶走

但是北方一向民風彪悍,特別水泊那個地方易守難攻,目下聚集近一萬五千眾,幾乎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狠人在帶領。如果西夏人真的介入,以某些利益忽悠他們開始狂化,而那些北方官僚又不作為,甚至是官僚收了西夏人賄賂瞎作為的話,那就真的要出亂子。

所以理論上,目下不僅僅是永樂軍擴軍的問題了。如果是高方平用兵,北方應立即進入戰爭狀態,北京留守司必須作為,派徐寧所部禁軍至少兩個軍編制,調至水泊參與維穩,一是嚇住水泊賊寇進行威懾,二是嚴加排查、抓捕一切可疑西夏人。

可惜的就在於老梁已經離任,北京留守司目下無人執掌。

在高方平往前諸多出格行為,裴炎成也跟著亂來、強勢抄了盧俊義和不少遼商的家的現在,這些顯得非常敏感。所以現在也根本無人敢批準高方平對北京的這些建議。

廣西高方平是去不了的。但它就算沒有北方重要,也需要有能人進駐處理問題。想來想去,能去廣西擦屁股的人非宗澤莫屬了。

但是這個當口挪動老宗,沒有蔡京的同意和幫助,那是不可能的。

“老蔡啊老蔡,興許你命不該絕。一切的事其實都是你搞出來的,但是現在,有比整倒你更重要的事。你真得感謝我高方平是個大局為重的人。我願意在這事上幫你一下。”

考慮到此的時候,高方平道:“菊京。”

“嗨。”她半跪在地上。

“傳令虎頭營立即準備,差不多要進京一趟。”高方平道。

菊京道:“但請相公吩咐,菊京馬上帶虎頭營前往。”

“不,此番我親自進京,進行一些政治協商。大宋的政治格局要有大變化。”高方平嘆息一聲道,“興許……我也要離任江州了。”

菊京愕然道:“江州目下百萬人指望著相公呢,他們可都咋辦?”

高方平想了想溫聲道:“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我答應過要給他們一個未來,盡管我可能會走。但是馬上就要開始考試了,我會盡全力周璇,留一個能繼續我政策的父母官在江州,代替我、把我沒走完的路堅定不移的走下去。他們會是時靜傑和李綱。如果此番他們考不起壞我大事,我饒不了那兩小子。同時我走,也會把鬧騰的人一並帶走。我此番進京會盡我所能的把老常從江州任上整走,還有那個胡市,我走之後,李綱他們沒有我的剛毅,是鬥不過這些人的,他胡先生若不知好歹,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我唯一不怕背負的就是酷吏名頭,我想在離任前……處理掉這些毒瘤,給將來的時靜傑和李綱留下一個單純幹凈的江州!”

說最後這句的時候,高方平戾氣深重的樣子。

蔡卞這些人在鬧騰都不會死,但國朝內憂外患之際、禍不單行,總要有些人祭旗的,希望胡市們不要在做出頭鳥了,他們作死到現在都沒有死,那顯得高方平不夠猥瑣呢……

目下是九月中旬,江州明顯要安靜些。

皆因為江州本地的考試已經結束了,主考官高方平沒有為難胡市的學生,統統把他們通過,給予了牌票。於是那群讀書人,統一都攜帶著高方平發放的準考證進京,參加禮部省試去了。

鑒於這個時代的交通問題,路途上的安全問題,所以那些學生在京城通過了深秋的省試後也不會回鄉,會繼續留在京中,等候年末的殿試。

是的此番就是大比之年。殿試結束後,就會進行各種統籌安排,批卷,選拔,然後在明年開春前放榜,那就是大宋最為隆重的禮節:東華門唱名。

那個時候有人歡喜有人哭。

然後也會出現大宋奇觀榜下捉女婿,但凡被念名字的,甭管他是不是長的周正,就有一群媒婆去逮過來說“小夥子骨骼驚奇我有一門親事介紹”。

這就是所謂的大宋的官本位制度。考起就有官,有官,就有一切。

當然這些制度在北宋早期最單純,那真是一種榮耀,大家會一起維護這種榮耀。

不過越發靠近南宋,這些事上的銅臭就越嚴重。為什麽呢,因為越靠近南宋,士大夫的規矩就越發被踐踏,士大夫的界限也越發模糊。皆因財政全面枯竭,從皇帝到朝廷,都有談價格賣官的習慣。

所以到達北宋末期時候,“進士”血統論在慢慢的減弱,加上外部局勢緊張,許多的武臣,太監,也可以登入廟堂。這裏指的廟堂是“體制”。

於是老趙定下的文臣將兵的策略開始被顛覆,不但采用了武臣做主,將領出生的人知州甚至知府的例子也比比皆是。那個時就是官本位的極致,一切都是可以賣的。官位,甚至出家人的度牒,也都幾乎形成了“期貨市場”,開始賣指標。

這是政治腐敗、缺錢的最直觀體現。總之沒有錢的時候,什麽幺蛾子都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