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隨著時間的推移,因張懷素一案落馬的官員正在變賣家產,開始帶著各自的家丁舉家遷移,前往遠方赴任。

有些人白發蒼蒼,無限的噓噓,不知此番離京,還是否有機會活著回來?

與此同時,作為蔡京政治平衡的一種手段,宗澤上任工部沒多長時間,就被蔡京進言官家說宗澤乃是能工巧匠,如今的西北初定,正需要他去建設。

其後一紙文書下達,宗澤前往西北知京兆府、兼任永興軍路轉運使。

這一突如其來的舉措徹底把中書侍郎張叔夜給惹毛了。宗澤一旦離京,工部戶部吏部的所謂鐵三角同盟就被打破,漕運將完全向蔡黨傾斜,可以支持應俸局的花石綱大規模的抵京。

原本之所以應俸局在一定程度上被強烈壓制,就是因為宗澤掌控下的漕運大幅蠶食了朱勔的份額。但是現在,清流黨顯然面臨著和應俸局的新一輪較量。

有心人也已經看出來,蔡京復相就不在需要童貫了,宗澤知京兆府,就是蔡京反手打壓童貫額一種政治手段。

童貫現任經略永興軍路經略使,而永興軍路上的第一重鎮——京兆府,就成為了節制童貫的手段。宗澤為人剛烈,又一向討厭閹人,估計童貫會被老宗收拾得很慘了。

依照大宋的規矩,一般情況下永興軍路經略使也會同時兼任京兆府知府,譬如陶節夫就是。

可惜這幾乎是文臣的特權,童貫有資格領兵已經是開恩了,斷無可能兼任京兆府。如今宗澤知京兆府並兼任轉運使,也就是說,整個永興軍路的錢糧大權掌握在了宗澤的手裏。童貫的每一顆軍糧,都要經過宗澤的審核和發放。

一邊是一大群士大夫被老蔡收拾得跳腳,西府副掌櫃張叔夜也幹的有聲有色,以雷霆之夜公開信理由,一大批將軍被捉去關起來了。從都統制到指揮使,大大小小的軍官近百個被抓。重災區是侍衛馬軍司和侍衛步軍司。

高俅老兒的麾下乃是一群和他一樣的無擔當混蛋,事發之夜直接關閉軍營、進入內部宵禁狀態,軍官全部請假跑去青樓醉生夢死,所謂不添亂就是功勞,所以這次殿前司一個都沒有被抓。

被抓的軍人很悲催,和士大夫不同的在於他們不是貶官那麽簡單,有些人是真會掉腦袋的。但好處是,和蔡京胡亂打擊不同,張叔夜雖狠,卻不會亂冤枉人,會刻意的輕判這些違規的家夥。

原則上那晚上他們都因為樞密院的命令進城,但張相爺為此已經“被告老”,依照大宋慣例相爺是不罪的,所以張國庫的罷相理由很模糊,並無“私自調軍其心可誅”這一條,因為一旦用了這條而又定性的話,就是謀反的罪名,就必須要殺。而現在老張沒被殺就不能用這個條目,於是在朝廷層面上,拒絕承認當晚發過樞密令。

於是顯然,進城的軍人就是自發行為“其心可誅”了。是的,他們這次為張康國背負了黑鍋。但有時候沒有辦法,政治就有這麽殘酷,大宋的軍人也真有這麽悲催,就是用來背黑鍋的。只能指望張叔夜別把他們整的太慘了……

“我兒在鄆城這些日子苦不苦,有沒有禍害婦女……拉開褲襠讓為父看看,小雞雞長大了木有?”

從回來起,高方平和高俅都始終處於忙碌,沒什麽太多的交流機會,如今事情大抵上告了一個段落,高俅這才有閑心關心一下寶貝兒子。

高方平文縐縐的道:“兒子我在鄆城不怎麽苦,倒是看老爹的白發多了兩根,小子認為雞雞再大也沒什麽卵用。看來老爹整天陪著官家挖空心思的伺候,才是最苦最累的活計。”

高俅老兒頓時笑的像個番茄,也就不好意思指責他太狠了,撚著胡須笑道:“這一轉眼我兒終於長成,雖然容易闖禍,卻也威武,做事雷厲風行,總能過關,還得到了官家的信任,我老高家有後啊,出了你和高廉兩個後生。你那個堂兄高廉現在也出位了,還是沾你的光呢。咱們皇帝就喜歡以姓氏來判斷忠勇程度,派了實缺給高廉,現在去博州的高唐縣做知縣了。你和他,被咱們高家看做了新一代中的中流砥柱。”

“咱這個堂兄,欠咱們錢沒有?”高方平只關心這個問題,結果後腦勺被高俅一掌。

高俅呵斥道:“高廉為人忠勇,最是和咱們家親近,這些年來,他也一直對你老爹我孝敬有加,不許欺負他。”

高方平捂著腦殼道:“兒子不怎麽喜歡欺負人的,只是說咱們家大業大,又從事放貸事業,放出去的太多,兒子我整天心驚肉跳的,擔心有人欠咱家錢而不還。這麽看起來高廉還算機靈,有機會,咱們照顧一下他好了。”

“為父始終很生氣,乃為何不把小虎頭帶來讓老夫高興高興?”高俅撚著胡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