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9章 潮新(五)

接下來的時間裏。

就像是曾經的登州遺族前來投奔的盛況一樣,相繼有船陸續抵達膠東半島東北面的幾個港口;

當然,以淮鎮如今的體量和消化能力,隨便找個合適地方安頓下這大幾千,上萬號外來人口,根本就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畢竟在淮鎮內部同樣也有來自不同背景和地域,奔走服事和勞役於社會中下層職業的,各色扶桑歸化人的群體存在,也不差增加的這麽一點比例了。

隨船過來的各色財貨和土產、物資,作價大概也有八九十萬緡之巨,折算成銅錢也有十億錢,算是一筆天文數字的豐厚陪嫁之資(當然需要時間來慢慢折價和變現),更何況負責運載的船只和船上的水手、工役本身,也是一筆價值不菲的財富。

雖然都是扶桑造或是新羅造的仿形船只,相比中土原版的沙船、福船、廣船之類的民用設計,在用料和設計,試航性能和壽命上都要遜色不少;

但是用在環渤海的沿海圈上的水面運輸,卻是綽綽有余的補益;只要使用得當話,最直接可以在總運載量增效一成到兩成。

只可惜按照十娘的說法,原本在離港出奔的時候,還說動同行有一只二十多條大小海船構成的藩家水軍,卻因為故土難離或是其他緣故拒絕遠渡重洋,而在半路發生了嘩變,裹挾船上裝載的部分物資而大都原地自散,就此各奔前程而去了。

此外,就是公孫世家直接或事間接,以各種名目和身份掩護,在海外之地所購置和經營的大批產業,也可以派人拿著相應的憑信和契書,去逐一的接管和收並下來;

與偏向於在中土大陸與海外藩之間,獲得壟斷性權益或是專營權的博羅會有所不同,公孫世家的經營更加側重於深入社會各個階層的各種服務行當,明面上的產權也更加分散和蔭蔽的多;因此,這些產業在有所盈利的同時,也兼帶負責著收集各種消息和地方見聞的職能。

只是這些年隨著大陸上的局勢崩壞,以及海外諸藩的更叠變亂;這些常年經營的網絡也隨著人員財產的不斷損失,總部掌控力的嚴重削弱,諸多外圍和下線的破產、失聯和斷絕關系,乃至逐一萌發的自立傾向,而逐漸開始萎縮和困頓起來。

當然了不管怎麽說,對我而言最終能夠接管多少回來,無疑都是白賺到的事情了。

從理論上說,這些產業往往都是經年日久之下的老字號,有著足夠時間經營的行業聲譽,社會地位和身份上的掩護,故而只要稍加改造和調整,就可以變成淮鎮在勢力範圍以外的新據點和情報工作的契入點。

從這點上說,李十娘還真是給我帶來一份不可謂極有價值,也是形同錦上添花式的大禮包了。

然後從密州到濰州、淄州、青州和沂州,最終在地方上兜了老大一圈之後,我還是在徐州境內趕上了故意走得慢吞吞而不斷拖延形成的大隊人馬;

總算是搶在地方上對我班師後遲遲沒有歸還治所,而由此產生身體健康問題之類的非聞,或又是後宅不諧之類的議論之前,大張旗鼓的抵達了徐州城下,並就地舉辦了大規模的慶功遊街和各軍校閱觀禮的活動。

也因此收獲了某些人私下裏“越發肆無忌憚”“真是毫不掩飾”之類的非論和抨擊之後,一直熱鬧騰騰的忙到了天色昏沉;這才重新進入內城,而踏入各大官衙和府邸所匯聚的坊區,算是走上回家的道路了。

而這段時間的緩沖,也足以讓我家裏的女人們慢慢消化和接受,突然出現的李十娘這個意外狀況,所帶來的心情和事態了;

畢竟,相比其他兩個新到手女人,無論是自願成為我私有物品的前博羅會余孽粟姬;或是漂亮衣服一般可以用來展示收藏品之類角色定位的元雪茜;李十娘的情況無疑要特殊的多。

就算她再次強調了我當初別離時,類似與玩笑和兒戲一般的誓言,也不需要我給予任何名分和其他安排,只要有機會能夠繼續留在我身邊就好;

但是無論是於情於理來說,我也很難單純將她就作為這種個人用途和目的,來繼續使用下去的,更何況她在明面上,還帶來一大批的人員和物資投奔我的緣故。

如果,不能在公開和正面環境上,給予合適的地位名分和慎重對待的話,只怕會在淮鎮體系內生出不少是非來,同樣的也會是打擊和削弱到,那些前來投奔淮鎮的新舊人群,相應的歸屬感和對於前程將來的信心。

或者說因為這些人的存在,已經是有意無意的將李十娘的存在,在今後或長或短的一段時間內,變成了某種心理上的標杆和示範作用了。

而出於同樣的道理,帶著如此之多資源和背景,投奔到我身邊的李十娘,同樣也足以成為影響到我後宅現有均勢和平衡的外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