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啟新(十七)(第2/3頁)

因此出於各自立場和利益取向,而引發勾心鬥角的侵軋內耗,以及結黨營私的爭權奪利,也在東海分社的內部時不時上演著一幕幕。唯一可以制約和威懾他們的野心和貪欲的,也唯有來自朝廷幕府的監管和強制力。

但是這些盤個錯節的家族背後,又何嘗沒有在野或是當權朝堂諸公的身影和手筆呢。因此,這只能是一個長期對抗博弈又鬥爭妥協的漫漫過程,直到這個暮氣深沉的龐大體系再也維持不下去,轟然倒下土崩瓦解的那一天為止。

對新洲和大小澳的開拓和經營,是東海分社為數不多持續盈利的亮點;但是對弈大多數成員來說,這些地方實在太遠了,遠的讓他們既是興趣乏乏,也缺少具體的概念和直觀感受了。

相比這些往返一次至少一個多月到好幾個月的偏遠荒僻之洲,還是人口眾多和土地遼闊,產出眾多,卻又紛亂不休的本土大陸,才是他們一以貫之最熟悉也最是理想的獲利之地。

至少在東海分社的上層,已經不復當初的積極開拓和勇於進取的冒險精神了,他們更在意和趨於保守的在畿內坐地食利,或是將財富投到債市裏操持沉浮跌漲;或是低入高出的放貸給那些商家,然後伺機拿走他們世世代代苦心經營的一切;或是靠聯手壟斷和把持某個領域的高端,坐而收割下遊產業的利益;而不願意將更多的金錢和精力,用在開拓更多除了金銀礦冶以外的礦山、工場、種植園等實業和土地投資之上。

就算是扶持和投資中小商家的貸記項目,也已經名存實亡的變成許多初出茅廬的權貴子弟,初次試做練手的討好玩具和專屬福利,而不是放水養魚培育和促進市場的利好之策了。

他們所沿襲和把持下來的巨大慣性和偏差,已經足以讓東海社的前身許多宗旨和初衷,早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

但是這一次顯然被新崛起的淮東鎮給擋在了面前;讓他們既沒法像過往一般的壟斷和把持北方的海陸利益,也沒有能夠再籍著打擊敵國的名義,大規模的組織船團北上,入寇抄略沿海內地,坐那一本萬利的長短期買賣。

事實上,同樣在北伐失利的大勢沖擊下,因為牽涉過深的東海分社亦是損失慘重,而不得不花了好些時間才梳理完內部問題之後,這才發現一個更加尷尬的現實。

他們好不容易推動和聯動局勢,假以北朝之手摧毀了原本既有對抗和競爭,又有所默契和合作而尾大不掉自立在外的登州鎮後;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實力和地盤更加強大,也更不好交涉卻繼承了部分登州鎮人口和財富的淮東鎮,因此,東海分社所面對的局面並沒有改善,反而愈加惡化了。

這才有人鋌而走險,乃至利令智昏的作出一系列的事端來……

但不管怎麽說,國朝既然已經有所決定了,他們這些東海分社的人就必須有所作為和表態了。

……

我在淮東巡遊過程還在繼續著,努力消除少了一個正式軍序之後的後遺症和連帶影響。

目前正在籌劃新一輪擴軍需要,主要是采取某種曲線迂回的掩人耳目手段,在表面主戰部隊編制基本不動的情況下,對屬於二線地方資序的青州守捉軍再度擴編;從原本的防戍十五營,水軍八營,變成左右廂各十營,外加水軍八營,以補足前軍被劃撥走的戰力空缺,與主戰營達成一比一的基本配置。

趙隆還是正任的守捉使,而團練使羅驃騎兼右廂兵馬都監,獵奇營第一正將趙良嗣兼任左廂兵馬都監,萊州水營鎮將劉琦為水營兼海兵都監;而管領地方守備團的職責,則由轉任團練副使段宏接手起來。

雖然有三十多縣的守備團和半脫產的建生軍,作為新一輪後備兵役的來源,剩下百萬人口中也至少有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的適齡青年,在不影響現有基本生產活動的情況,還能再抽調出七八萬人來;但是充斥了大量新兵之後,無論是淮東前線,還是後方待機部隊的戰鬥力,不可避免會有所下滑。

畢竟被劃撥出去的前軍部再怎麽挑挑揀揀的,可也是六千名達到訓練有素的基本要求,而半數有過實戰經驗,且行頭裝備基本齊全的在役兵員,也算是借他人之手,對於我淮東軍事配備和具體編制的一種變相展示,當然關鍵之處還是有所保留的。

比如隊一級的擲彈兵,比如營團配屬的炮隊和獵兵,以及淮東特有的獵騎兵和新近組建的安東獵騎兵;配備特殊器械和爆破火藥的工程兵,攜帶移動營帳、夥房、救護站,修械所;兼帶掩體和防陣的重裝車隊……諸如此類的特殊編制和技術兵種,顯然都不在其列。

但是依靠前軍現有的基礎,在野戰中完成淮東一貫擅長的排隊槍斃和刺刀線列沖鋒的陣地戰,卻是毫無問題和難度。就看國朝是如何運用這只純火器化的部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