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啟新(九)(第2/3頁)

這時候,他又從前來通報的跟班口中得到一個新的消息。

“閩地那兒需要征用我的人和船?”

“沒問題……”

胡靜水不暇思索的道。

“馬上把貨物都卸下來,就地處理掉出發……”

“不,還是我親自帶隊去幫忙好了……”

然後他又緊接著補充道。

雖然這樣中途折返,這樣可能要損失一大筆預期的收益和商機,但他起碼還知道自己的跟腳和利害所在哪裏。

……

對剛剛回歸了淮東日常三點一線,還沒有多久的我來說,也新得到一個重要消息。

背負著重要使命前往南方,而一直在序列裏缺席的第一兵馬使風卷旗終於回來了,與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只來自閩地的碩大船隊和相應的部分消息。

國朝似乎已經把閩地給變相的放棄和暫時遺忘了;因此雖然這些大雲教的殘黨,被壓制和封鎖在山區而不得對外拓展一步,但是與此同時除了沿海的一些州縣外,整個閩地十一州的大部分,都幾乎成了那些大雲教的叛軍,肆虐橫行的獵場。

像是沿海平原上的彰、泉、福諸州,甚至被那些亂黨的兵鋒,給沖殺到了城池的近郊,而數度陷入圍困,只能靠海上來保持相互的聯系。

因此,這些沿海州縣當地能逃的人都已經逃了,而沿海有城墻保護的州城大邑,也已經是人滿為患而不堪承受。

因為大雲教眾的襲擾和破壞,失去了沿海土地的正常產出,而只能靠外來的輸送勉力維持著;幾乎每天都有人餓死或是病死期間,然後被拋入海中;時間一長未能被海潮沖走的新舊屍骸,飄得附近海岸上到處都是,看起來慘不忍睹。

而風卷旗帶回來的這一批,則是閩中各地逃歸回來的軍戶成員及其眷屬,除去先期已經抵達的這數千人,前後登記在冊的足足有兩萬多人。而這也意味著,國朝在閩地不斷開拓和駐屯的數百年功夫和成效,已經徹底毀於一旦了。

畢竟,當地士民百姓當中,稍微有錢或是有點身家,或是有條件;或是有關系的,早已經是想辦法買船出海了,南下投奔嶺外各道,或是就近跨海逃入兩浙和江東,卻是沒有多少人願意走的更遠一些北上奔赴淮東的。

最後只有這些來自內地諸多駐屯據點,失去建制後形同棄子的軍戶眷屬,才因為過往的淵源和日常生計的窘迫無著,而與正在當地活動的風卷旗一拍即合,初步決定前往淮東耕拓和討生活的簡單意向。

後來又發生了許多事情,引發了一連串土客矛盾逐步激化的連鎖反應之後,這些應募前往淮東的人數,就一下子激增起來。

發展到後來因為處境的愈加惡劣和矛盾沖突的加劇,他們甚至不要任何的安家費或是賣身錢,也主動希望能夠獲得一個上船北去的位置。

而在此期間,風卷旗在閩地駐屯軍馬中的那些淵源,再加上淮東軍的名聲,就成了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這也是風卷旗的歸期被一拖再拖,不斷要求追加財力物力和其他資源的重要原因了。像這一次輸送,就是借助了海峽對岸的桃山糧台院的運力,又在當地征募了一些夷州藩的海船,才得以完成最基本的需要。

當然了,其中還青壯少而婦孺居多,上年紀老人則是幾乎沒有,只有終身為駐軍服務的數百名老軍匠被保留下來,而那些婦孺之中,又最多見是那些駐屯軍戶出身的孩童少年。

這也是某種殘酷的現實和艱難的抉擇之後的產物,他們在役的父兄不是戰死就是失蹤,許多人幾乎是一夜之間變成了孤家寡人或是家庭破碎。

但是,知道了這個事實之後的我卻是不怒反喜,對於明顯覺得自己有些偏離初衷和做過火的風卷旗,也是好言安慰和鼓勵了一番,讓他既是愧疚又是感動的。

畢竟,我當初讓他去找的乃是一群擅長在山地作戰的軍中故舊,而不是這麽一大批數目扶老攜幼的非戰鬥人員,但正所謂是時過境遷已經沒法回頭了。

當然了,我也不是好糊弄的傻瓜或是無原則的濫好人,這些閩地的少年孩童什麽的,對別人來說或許是一大批的沉重包袱和負擔,對我來說卻是好不過的潛在財富了;

畢竟他們都是三觀和認知未成型的年齡,最好洗腦和輸灌以淮東特色的私貨了;再加上又遭遇了家庭和生活環境的驟然劇變,只要稍加寬顏慰色的好處,就很容易就市恩而收結其心。

就像當初那批登海出逃的清遠鎮少年們,現在隨著逐漸成年大都已經洗白了身份,而成為我在淮東軍中潛在班底和中堅力量的一部分,而充斥在各個軍種和崗位之中。

他們的遣散安置地我也想好了,一部分放在膠東半島的登萊密三州,主要是從事種茶和蠶桑生產的婦女;一部分放在渤海口的長山列島之間,作為漁業和水軍的輔助役;還有一部分則去駐屯梁山的舊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