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異夢(二)(第2/2頁)

至於開鎮一方的,則更是只有他獨此一家,又怎麽不能讓人生出某種,望塵莫及又為之興嘆的羨慕妒忌恨來呢。

根據朝中有某種風聲和頗大可能性,他身為樞密副使兼資深軍帥的老父,將暫時接替已經在東南行司坐鎮太久的招討總管寧沖玄的位置。

因此,與比鄰的淮東打好關系,以及期待相應的對策,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盡管如此,在艱難卓絕的突圍和逃亡之路上,失去了大部的人馬和親信之後。

哪怕他身為樞密家的公子,想要從中路軍退守的襄樊戰線,那個破爛成篩子的爛泥潭和死地裏,抽身出來,也饒是飛了一番功夫和氣力了。

雖然沒有眼見為實,但這些年關於淮東的傳聞,倒是聽了不少。雖然因為某種天然對照之下的嫌妒之情,其中大多數不乏各種非論和負面而誇張的傳說。

但登上淮東得土地之後,第一感覺是各種分忙碌碌,幾乎看不到任何閑下來的身影,也看不到任何港區所特有的,無所事事遊蕩的乞丐潑皮什麽的閑雜人等。

在這裏的每個人,似乎都有自己的位置,而按照各自的職責和分派,像是一架大型機械上的微小零件般,緊密的運轉協作成著。

這種效率和態度,也就是一些經年日久的大型工坊和場主那裏才能看到一二。

不過,他一想到對方的出身背景,不由又有些釋然了,對方就是靠搞這些東西起家的不是。

然後再加上一些類似軍營的管制手段,能夠弄出這樣的局面,也不算奇怪。

修得筆直的橋梁,將郁洲大島和大陸連成一個整體,但仔細看起來這座橋梁,居然是一道跨海大堤。

雖然這段海堤的距離很短,但能夠圍地填海造地,本身也代表了淮東某種建築資源的實力和底氣。

下面是石堤為基礎,而上面是數條帶木制遮護和草木綠化的寬敞通道,其中還分成了人和車馬,分開往來的硬化大道;以及比鄰的,由馬拉的特制大車往來的硬質軌道。

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這些軌道居然還是包了鐵面的。這個管中窺豹的細微處,又讓他更加增加了某種期待和猜想了。

想到這裏,他不免看了眼跟在身後的面孔,既有期盼和憧憬,又有野心和欲念,那些人居然還指望自己能夠做些什麽。

負責迎接和接待他的則是昔日的舊屬,分作十幾路馬隊冒死沖出去求援的信使之一,劉光世。

而昔日身為親營馬隊隊將的劉光世,如今已經是淮東置制使左虞侯軍,獵騎第三營的一位正將了。看起來雖然飽經風窗和滄桑,但是更顯得壯實和健碩,並且居養的紅光滿面氣色頗佳。

只是在對方格外恭敬和殷情熱切背後,卻是始終保持足夠距離和拿捏分寸的態度,讓他有些稍微唏噓和感嘆。

而在不遠處的建築上,則是秦長腳的人,在隱隱監視和窺探著。

根據鎮撫府“關門起來,放狗咬人”的預先部署,秦長腳領導下的肅查奸細與藩怠工委員會,得到了進一步的擴大職權。

從原本北方濱、濟、齊三州,東部的徐、兗兩州,南方的泗、宿兩州等,邊緣緩沖地帶的流民及編外人口,相關肅反事務;擴大到腹心六州境內的勞役營、改造營;沿海鹽場、采石場、挖砂場,內陸礦山等監管勞動場所。

以及一份對二等以下臨時戶口,行使檢查權的臨時授權書;以配合鎮撫府開展的新一輪反浪費與提高生產效能的運動。

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才是那個對於任何來自南方的官方派遣和公事,最是敏感和警惕的那個人。

從根基上說,他的職位才是那個最容易被取代和替換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