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落盡(五)

但是不管怎麽說,新羅藩的事情,終於可以告一個段落了。

但後續的事情還有不少,關於那個所謂後百濟國復國軍,和已經浮出水面的幕後勢力博羅會,進一步的情報收集和動態掌握。

雖然全羅道已經被我們平復下來,但新羅藩的內戰之勢,已經呈現燎原之勢而不可抑制了,如何在這種形勢下,鞏固號既得的一切,而進一步將淮東在當地的利益最大化。

因此,除了沿海的羅津港和海陽城外,北方靠近忠清道的全州府和比鄰江原道的小山城,將是淮東軍輪流駐防的重點。

而至於在短時之內就在淮東軍手上,損失了兩路人馬的“後百濟國”,我不認為對方有更多的實力和時間,可以浪費在局面已經穩定下來,並且擁有更多外援的全羅道境上。

畢竟,真要是一群蝗蟲一樣走到哪裏吃到哪裏的流寇的話,行事起來可能朝令夕改充滿了混亂而無法度,但要是一個具有野心和明確目標的新興勢力的話,那對於利害得失之判斷就要簡單的多。

不然,也不會僅僅派一群人過來,在偷偷摸摸的在私底下,搞什麽收買拉攏之類的策動和分化瓦解了。對方真要有足夠的實力和底氣的話,直接一邊進行明面上嚴正交涉,一邊引兵打過來不是更加直截了當省事麽。

因此,在當地駐軍的任務主要是,預防大隊小股流賊亂軍的無序流竄和騷擾,以及預警臨近敵對陣營的動態。

其中在全州編管整訓的五千藩軍和駐留當地的一個防戍營,以海陽城為中心的沿海四郡,主流一個防戍營和若幹守備團,構成南北呼應的常備武力。

在需要的時候,還可以征調聯盟各大藩家的私屬力量。這樣,以輕禦重的一個基本體系,就建立起來了。目前以駐留海陽城的楊再興為留守,常駐全州的吳玠為副留守,然後伺機再慢慢調整人事。

畢竟我們已經有了沿海的口岸,以及新羅之地最大的產糧區——南湖平原。在任何一場動亂之中,足夠的糧食來源和產出,加上足以匹配的武力,也意味著更多的活路和安定的基礎。

在新羅藩的內亂擴大之後,除了乘機吸納大量逃亡的人口之外,還可以以全羅聯盟的藩家們為代理和中介,給北方那些受到嚴重威脅的分藩諸侯們,提供各種急需的戰時物資。

比如淮東淘汰的軍需物資,繳獲自河南的破銅爛鐵,過期的食品庫存,乃至大批量的煤炭、鐵器、海鹽什麽的生活必需品,相信對方在切身之痛的利害關系下。

或者說這種不對等的賣方市場情況下,他們通常也只有乖乖的慷慨解囊,或是用當地的特色出產,牛馬牲畜,乃至領下的人口勞役來支付和折抵好了。

因此,當我站在回程海船的甲板上,重新感受著海上撲面而來的寒潮,同船的那些將士們,卻又是另一種心情了。

對他們來說,這也是一個難得滿載而歸的肥年。軍中犒賞的錢財和公中分到的戰利品,從當地收買的特色貨物,還有已經分配在部分人名下的女人,無不讓他們對將來充滿了某種期待。

當然,除了個人名下的收獲之外。

前期送回去的新羅奴和錢糧物資,幾乎像是倒進疏松沙土裏的清水一般,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被吸收轉化成各種冬閑項目和營造工程的助力和進度。

甚至,還帶來了勞動效率和競爭風氣的變相提高,因為這些新羅奴吃得更加不挑,其他方面的需求也更少,而承當的活計卻一點兒都不打折扣。

而送回去的新羅女人,更是像牲口一樣的好養耐活,填充了女營的同時,成為當地踴躍申請的特色福利。

因此,這個新出現的墊底群體雛形,在秦長腳零頭的肅反委員會刻意推動下,也給延邊各州臨時收留的那些淮南和河北的流民,帶來了某種壓力和競爭。而令日常的勞動效率和人均工作量,在夾雜著個位數的過勞死例子中,很是上漲了好幾個百分比。

還有,就是前往淮東進修和服役的,一眾全羅聯盟的藩家子弟,或者說是長期的人質和重新介入的借口。

想到這裏,我不由瞥了眼船艙邊角裏,那個拼手抵足蹲伏在地毯上,還戴著項圈和拘束皮套的身影,這也算是一個額外的附帶收獲了。

畢竟不是什麽真正意義上的死士,也沒有受過對抗拷打的訓練,而更像是身負使命藏在幕後的監督者和領隊。

自從拼死一搏不成,被粗暴摧垮了基本心防和理智,而徹底吐露無遺之後。她就成了這麽一副毫不反抗的任憑使喚打罵,而除了知冷熱癢痛的身體本能之外,就基本無動於衷也毫無表情波動的崩壞漠樣。

所以我幹脆用特定的物件拘束起來,放在腳邊充做個接見訪客的擺設,頓然在那些藩家之中好評如潮,也算是滿足某種惡意趣味和個人情節,或者說是不足為人道也的虛榮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