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朝生暮死罪與罰(第2/3頁)

除了崔邦弼自己拼命攏住,老兵居多的第一團表現尚可之外,他們內外數層結陣,抱團死死守住原地之外,其他三個損傷不多的滿編團,在第一時間相繼放了鴨子,轉身逃散。

因此差點導致一股乘勢湧入的敵軍,突入正在奮戰的第二營後方,而被包了餃子,連帶正在指揮激戰第二營營官張立錚,身邊護兵差點死光,本人也擊傷肋下,不得不帶傷作戰直至天亮。

而不得不將原本重點防範和限制使用的第四營,拉出大半來救急,才堪堪擋住崩壞之勢。

結果在實際表現中,反倒是第四營這些新收編的行伍,面對近身肉搏的敵人,更有韌性,可以堅持更久一些,特別是那些前潤州軍,似乎欲以有所表現而成為某種中堅力量。

他們在楊再興的領頭下,幾乎是大呼酣戰著,從這頭殺到那頭,努力維持著被滲透交錯的戰線,直到我緊急掉過頭來的兩只親軍隊投入戰鬥,才重新穩住陣腳,將對陣之敵緩慢而堅決的推趕出去。

因此此戰事後,第三營的整肅在所難免了。

雖然第三營之前都是各軍選送過來的老練銃手,屬於平時缺少重視的墊底對象,也還缺少時間來建立對於這個集體,完全而充分的信任和附從感,但是不管什麽理由,臨陣脫逃和置友軍不利的後果,就是都要依例受到嚴懲。

帶頭逃跑的被指認出來,剩下的抽一殺十,懸首示眾,其余的人當眾處杖二十,養好後全部充入輔助隊以觀校贖。

剩下的缺額,從其他營裏抽取骨幹,再用實際超編兩倍多,原本就當作輔助序列來用的第四營兵員來補充。

比如,那些表現尚好的潤州兵,被編成第三營第四團,專門負責白兵近戰,給授“中流團”的私屬稱號和相應旗幟,一把折斷的匕刃,這也是親直、標兵、教導、捉生之外的第五個專屬團號,每個月可以從我這裏比別人,多拿六百錢的物料補貼。

當然這種軍中行刑,不比那些衙門的陰私手段,都是實打實的技巧,力求達到最大傷痛的懲戒效果,又不至於嚴重傷害筋骨,留下什麽難以治愈的傷患或是暗疾。

但是令我驚訝的是,第三營主官崔邦弼,也以職責連帶,其咎難辭為由,要求一同受刑,在我和趙隆商量之下,也被當眾打了減半的十軍杖,作為警醒。

不過這件事也讓我對他的印象,多少有些改觀,至少這位還是有所追求的,不完全是來軍中混子裏的紈絝之流。

話說回來,就在這一個晚上。

東面的敵人一次次被擊退又重整隊伍,整整強行攻打了十七回,把營墻木柵都打成了破爛篩子,而西面自內向外的突圍部隊,也在一次又一次次受挫後,與後隊趕來的人馬匯合蓄勢,如從海濤波伏一般沖鋒了多達十一次。

直到負責阻擋他們的第一營將士,廝殺的渾身浴血,手腳發軟,銃管打的火熱,才突然變成了強弩之末,在麻木如行屍走肉的沖刺過程中,成片紛紛精疲力竭的脫力倒地,做了我們的俘虜。

在此期間。

外來援應的敵軍,一度打破了營寨下用人肉構成的防線,堪堪在營盤被搗毀的西北角回合,才被充當救火隊角色的教導隊趕過來,用一通投擲的火油彈,重新打散擊潰,用推過來的大板車再構了簡陋的防線。

昨夜發揮了預警作用的,居然是埋在外圍的幾枚土制地雷,這也是我這次帶來的實驗性火器之一。

在梅山行館攻防之後,我就將這種觸發或是人工引發式的火藥爆炸物,列入研制的日程之中。

而這些土制地雷的前身,則是來自一批專門用手近距離投擲的爆彈,主要是拆解了那批神機軍的投擲火器,逆向研究仿制出來的東西。

只是傳統的黑火藥,作為發射藥固然是比較管用,但是作為爆炸物,就不免有些強差人意了,在單人所能投擲的距離和裝藥重量的折中上,很難取得一個滿意的殺傷效果和範圍。

畢竟,我研制這東西不是用來就近炸亂自己的隊列,起碼要能丟出一定的距離,但是在這種裝藥量上,也就是聽個響動。

實驗用的豬只被掀翻後,也就近炸爛些表皮而已,還能帶著血肉模糊的身子,繼續活蹦亂跳的將破損的綁繩掙脫開來。

比起後世因為當時條件有限,而一炸兩半的邊區造,甚至有所不如呢,我這才因此明白,為什麽南朝大量這麽多年發展下來,在火雷彈之類的手擲爆炸物上,一直發展不起來的緣故。

南朝不重視單兵手擲爆炸物的理由很簡單,體積越小的發火裝置,精密加工就越是困難,合格率不高,加上沉重投的不遠,誤傷的幾率太大,另一方面,則是嶺外潮濕多雨的天氣,造成爆炸物容易受潮,而可靠性大為下降。